如此數日之後,當楚升習劍而歸時,鄭風便已然在院內等著了。
一同俱在的,卻還有曾經在施家鎮上交過手的龍角峰弟子潘允、龍趾峰弟子何躍、龍爪峰弟子鄒山、顧季同,又有龍目峰、龍掌峰、龍鬣峰三峰共四位弟子前來。
算上鄭風與楚升二人,一行便足有十人。
當楚升踏進院中時,在場的眾人大都是面色不太好看,俱都是年少氣盛,又都是各方俊傑,那必然是相互之間總要計較個高低,分出個先後的。他們在院內等待頗久,楚升才姍姍來遲,自然是難以讓他們滿意。
倒是曾經交過手的潘允與何躍彼此面上帶笑,衝著楚升略微點了點頭。
鄭風乃是十三峰弟子第一人,自然有這份能耐壓住眾人,他自是上前拱手道禮,於是眾人也不得不壓住心中不滿,紛紛與楚升相見。
即已聚齊,眾人便一同下山而去,十人俱是年少俊傑,興致又起,行走在山林當中便不覺暗暗的比較了起來。
都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難就難在下山過程中更帶著勢頭向下,很容易便順著陡坡滑下。
但眾人也都是身上有幾分功夫的,步伐矯健不慢,俱是猶如靈敏的猿猴般在林間穿梭,在這種暗暗的比較心下,下山的路倒是很快走完,隨即徑直往落龍城而去。
落龍城中,卻是遇到了楚升的老熟人。
那面目俊秀的陸驕便是有些尷尬的看了他一眼,楚升反倒上前主動打起了招呼,一副熱情十足的模樣。既然做戲就自然要做全套,楚升便是懷著這樣的心思,而且陸驕背靠著明珠山,自己也正好可以扯起虎皮來,何樂而不為。
後者心裡倒是蠻覺得有些怪怪的,俊秀的臉上展露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山門當中師傅囑託,我亦應當多多下山遊歷。”
在落龍城內略微修整了一番,眾人又是在第二日清晨出發,經駝頭鎮,隨即便抵達了鹿角鎮。此時天剛矇矇亮,但卻也已早有人在此等候,見一行十一人俱是不凡,自然便有所明白。
雙方互相見過禮,這位自稱是福威鏢局的總鏢頭,叫做湯武的中年人便由衷感慨道:“此次有三山十三峰眾多高徒在,想必定是會出師大順!一舉剿滅那赤眼彪!”
在場眾人,便多有些是心中自豪,享受著對方的吹捧心裡更加是洋洋得意。
鄭風看了一眼陸驕,見他沒有說話的模樣,便開口道:“湯兄言重了,此次剿匪我等也不過也只是掠陣,主要擊散匪徒的還是要靠貴局的鏢師。”
花花轎子眾人抬,這叫做湯武的傢伙手上功夫不知如何,但是一對嘴皮子卻是上下翻動的厲害,自迎來眾人後便一直未曾停過,說這個瀟灑飄逸,說那個劍眉星目,講這個武藝高強,贊那個品性高潔,一通胡天胡地的話下來,四五人已經是被吹捧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楚升便在一旁冷眼的看著,厚著臉皮毫不客氣的蹭在陸驕身旁,一邊悄聲道:“我看這姓湯的言語裡這般多吹捧,估計沒安得什麼好心。”
“陸兄,你覺得呢?”
陸驕被他的視線盯著,略微紅了紅臉,倒主要是見到楚升便不由得想起那晚的事情,總感覺心裡有些慌慌的,便有些發懵道:“什麼?”
楚升便又重複了一遍,陸驕猶有些不太全信,有些左顧右盼道:“他真有這個膽?對我等也敢起歹心?”
“歹心倒是不至於...”楚升搖了搖頭,這些弟子雖然手上功夫都不弱,但未經江湖,哪裡懂得江湖險惡。
這些小門小派,自然是捧著他們,捧到他們都有些飄飄然,等到動起了真格時,楚升相信定然有五六個會腦袋發熱衝在前面,想要一展威勢。說白了,不過是想讓他們扛真刀子...
當然這話楚升全沒有說出來,這些傢伙和自己非親非故,又何必管他們,生生死死都與自己無關。
等到眾人進了鎮,入了鏢局,那裡面等著的一群人便紛紛站了起來。
三山十三峰子弟下山,他們這些小門小派又哪有膽子端大。
總鏢頭湯武便居中介紹,這些是什麼長劍門人手,那邊是什麼青龍幫人手,此處是什麼獵鷹堂,那處是什麼絕拳館。零零散散,此處便來了有五六個小門小派,一個個似乎是為了在他們這些人面前顯露自家實力,俱都是帶了一幫子人,提刀帶槍,只是不知道可否堪當一用。
隊伍自然是壯大了不少,數百人浩浩蕩蕩便直出了鹿角鎮往柴山而去。
柴山五匪,各居寨所,那赤眼彪的山寨就位於連綿柴山當中,山形不能算高陡,地勢不能說險峻,真要說個長處,那便是距離山下村鎮較近,便於他赤眼彪下山劫道或洗村。
從這方面來說,這赤眼彪也是極為囂張的,好似全然不把落龍城駐軍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