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彷彿永遠陷在那死寂死寂的黑夜中,不見邊緣,不著邊際。
但一片漆黑中,恍若有一點光芒跳動,他便伸手去觸那光芒。
於是,思緒如同潮水般退卻,意識本能的覺醒,卻感覺後背靠著的東西幹梆梆的,肌肉被硌的生疼。
恍恍然間,楚升那彷彿飄蕩在天際的思緒又慢慢湧來,前世的記憶變得淡了,像是在陽光下碎裂的泡泡。今生與前世的經歷混雜在一起,使他頭痛欲裂,飄忽的或是前世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或是今生的水秀山青自小玩伴,所有的記憶都象飄在天上的雲彩,遙遙不可觸及,一切恍若一場荒誕的夢。
忽地外面接連傳來匆忙的腳步,接著有一大嗓門喊道:“姓楚的那廝如何了!?他幾時能夠醒來!?”。
楚升定了定神,“那廝”這樣的詞語,倒很是耳生,又有太多不敬,就如同是“那貨”、“那混球”類似。
只聽一個宛若黃鸝般的聲音響起,“楚師兄他一定會沒事的,再過兩日...再過兩日一定會醒來。”
楚升的思緒慢慢恢復,他卻提不起半點氣力,彷彿陷在冰窟中一般,不知何處湧來的寒意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渾身上下彷彿血液都被凍僵一般,牙齒竟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顫。略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眸,他環顧四周,卻發現舒適居所,潔白牆壁已然是昨日煙雲,呈現在眼前的只是狹窄木房,房間內毫無擺設,僅一木桌兩凳,臥下破布棉被木板床而已。
而床頭牆壁上,倒是掛著一柄劍,並無奇特。
但這就是最奇怪之處,何處人家喜歡居於木房中,還懸劍於壁?
心中一頭霧水,而胸口的寒意更甚,他勉強撥出一口氣來,卻看到氣息中彷彿夾雜著些許冰屑,楚升便用手心略微一試,果然略略冰寒。
此時...應該是陽春三月吧。
還未將這異狀想的仔細,卻聽到門外那大嗓門又道:“師妹,你可是莫要誆我,他這廝中了那玄冰蝕掌,一條命便是撿回,也是要去了七七八八!”
玄冰蝕掌!?
皺眉望著寒意漸消的手掌,楚升眼中帶著幾分難解的震撼,感受著身上的那股寒意漸消,他費力的扯開自己的衣襟,卻見到胸口處正有一個模糊的掌印,似消未消,以掌印為中央,七八道如同蛛網般的白色痕跡朝著四周延展。
用手揉搓了兩下,卻是搓不掉揉不去,必然不是染料,手掌接觸間能夠感受到隱藏的寒意。
震撼未解間,楚升卻又聽到方才那聲音響起,“如此一個將死之人,我們還守著他作甚!不如早日想想出路為好!”
此人言語之間早前便有不敬,此時更是滿含歹意,楚升在裡房聽著,眉頭也是一肅。
又有沉重匆匆腳步響起,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也是響起,只聽得其人道:“卞師兄,雖掌門中了那玄冰蝕,但性命尤在。”
“便是退一萬步,掌門縱是有所不幸,龍首峰上也由不得你這番放肆!”
那大嗓門想必便是所謂的卞師兄,他聽得此言,語氣中卻是躊躇了一二,就連嗓門都放低了不少,似是對這位出聲之人頗為懼怕,當下便小心的說道:“褚師弟,你這又是何必呢?”
“誰人都知,他姓楚的何德何能當得這個掌門!?論武義他比不得褚師弟你,就連我卞之德都比不上!他當掌門,誰人能服!?”
那褚師弟卻是個性子淡然,寡言少語的人,聞言不過是淡淡道;“我等三人都是老掌門收養,僅憑此一點,我褚之鴻自然是認得下現掌門。”
聞言,那黃鸝般的聲音再又響起,“我也認得下!”
“你...你們!”卞之德頓時氣急,驀然一甩袖便轉身離開,臨末倒是放下豪言,“你二人竟是如此不知變通!既然願意守著那小子,那你們便去吧!只是他日莫怪師兄我不客氣了!”
“卞之德...褚之鴻...”楚升躺在木板床上將這兩個名字默唸了幾遍,心中思緒變幻。
而自卞之德走後不久,門外再傳來對話。
“褚師弟,你說...楚師兄不會真的...真的有事吧?”黃鸝聲般的言語之餘,卻是女子嚶嚶的哭聲。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