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外面的雨勢也小了些,四處的棚子裡生起了火。湛妘氏的青壯勞動力也都忙活了起來,幫著搭榻起灶,想辦法解決溫飽問題。
小太子和妘飛被湛妘溟直接安排在了陳氏這邊的棚子裡下榻。藥師和族裡的老大夫也來瞧過。
妘恆傷的不輕,老大夫把隨身的藥品都用在了他身上,然而仍缺幾味藥。
只等明日天明,族中組織採藥的隊伍出發回來才能進一步醫治。好在血已經暫時止住。
妘飛身上也大大小小的傷,背上也有重創,但好在不像小太子這般棘手。
兩人被包的像粽子一樣靠在相鄰的榻上看著忙裡忙外的人影一時無話。
妘飛側頭看了看旁邊放空的小太子,百無聊賴的哼哼了兩聲。
他傷口疼,不說點什麼他難受的很,心思總放在疼痛上,越想越疼。
見小太子看他,他尷尬的砸吧砸吧嘴,良久道:“你從泥里拉我那一下,還未謝你呢。”
小太子斜眼看了看妘飛,道:“不過是許了湛妘溟一諾,與你倒不相干,你無需掛懷。”
妘飛妘飛又砸吧砸吧嘴,似是沒什麼可說的,良久聳聳肩道:“不管是承了誰的情,也不管隨手救人在你這有多易如反掌,有意也好,無心也罷……
救了便是救了。
我韓成飛會記在心裡,這與你也不相干。”
見小太子看著他不做聲,妘飛無所謂的笑了,點著小太子搖頭道:“你這人吶,想的太多,累。”
小太子也笑笑,不置可否。
“兒啊,來,粥好了。”陳氏端著兩碗菜粥掀簾子進來,放下妘飛的那碗便要給小太子喂粥。
小太子看著嘴前的勺子愣了愣,見陳氏投來殷切的目光只得尷尬的乖乖張嘴。
這粥大概是就這誰搶救出來的米和了點附近的野菜,著實跟湯水沒什麼區別,稀的挑不出幾粒米。
在他強忍著彆扭喝到第三口的時候,終於還是接過了碗,說自己可以。
妘飛難得見妘恆這樣尷尬,笑著在一旁看熱鬧,喝著老太太給的粥殷勤的同老太太套近乎。
老太太聽聞是兒子在湛妘新結交的朋友,也熱情的同妘飛搭話。
只是,發現陳氏一會小溟,一會小崎的亂叫著,似乎記不住自己名字的樣子,妘飛不由得愣了愣,不動聲色的看向小太子。
而妘恆顯然已經習以為常的了,一旁自顧自的喝粥不做聲。
湛妘氏組織做伙食的忙完了,領粥的人在棚子外走來走去,大雨中瑟縮的營地一時間也熱鬧了起來。
湛妘溟掀簾子進來時正見老太太在和妘飛聊著什麼。
見他進來妘飛一樂:“呦!忙完啦?”
湛妘溟估計回來後就去忙族裡的事了,這會才有空過來看看。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還是朝老太太施禮,又對幾人道:“一應事務已處理妥當,基本都安定下了來。
傷員也都接受了醫治,只是帶出來的藥材皆已用完。
若明日雨勢漸弱,便組織人就地採藥。”
妘飛點點頭:“嗯,這邊採藥,那邊救人,按拍合理。”
湛妘溟看了看裹的像粽子的兩人問:“你們如何?”
妘飛拍了拍自己胸脯:“好的很,我這身子骨,抗造……”
說完見湛妘溟正盯著妘恆,擺明了也不大關心自己,尷尬的砸吧砸吧嘴:“這粥齁鹹……”
小太子不打架時看起來弱不禁風,這受了傷,連唇色都快看不見了,捧著粥抬眼看人,一副行不勝衣的模樣,搖了搖頭道:“無礙。”
妘飛看著倆人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你指望小恆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一頭杵在地裡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湛妘溟聞言不知所以的看了看兩人:“杵地裡?”
顯然是想問,他做了什麼會一頭杵地裡。
小太子歪頭看了看妘飛,眼神裡帶了些無奈。明明什麼都沒說,妘飛卻在他的眼神中讀出:你想我把你唆使人偷懶的豐功偉績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