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人定街,久屹才知道什麼叫蕭條與繁華並存。
雖然大戰在即,但人定街上的人影不減反增。
可這些人大多是外城各地趕來京城法會的法修。法會還要幾日開始,他們這些早到的皆會慕名來此逛一逛。
街上的商鋪隨處可見打樣和關張的字樣,被剩下的一些人滿為患的店家反襯的越發蕭條寂寥。
小擒跑在前面嚷著自己喜歡吃的老字號豆沙包不見了,後面餘慶豐警惕的亦步亦趨的跟著。
看得後面蔣灼搖頭嘀咕:“這小余怎麼走哪跟哪,怕我們弄丟他小殿下不成。”
一旁久屹笑道:“他也是謹慎起見嘛,畢竟你這樣的,‘弄丟’也不是沒可能。”
感受到久屹的挖苦,蔣灼冷哼了聲撇撇嘴。半晌又忍不住對著人家小余的背影筆畫道:“他跟著也不是問題,問題是還得多花一份銀子啊。”說罷還環起手臂嘆了口氣。
久屹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就知道他只算計著那點銀子呢。
蔣灼看著餘慶豐的背影,忽然摸了摸下吧,挑眉道:“也不知這小子身手怎麼樣……”
“打住。”久屹忙抬手道:“收起你那些歪心思,現下這裡魚龍混雜並不太平。
別看面上其樂融融,實則暗潮湧動危機四伏,你還是安穩些少惹麻煩。”
蔣灼聞言裝模作樣的‘嘶’了一聲:“我能惹什麼麻煩?我這麼成熟穩重、穩妥可靠的人……”
其實心裡在罵這久屹屬蛔蟲的。
久屹聞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不想言語。
幾人在街上逛了好一陣,吃飽喝足了才進了戲樓。
臺子上的戲剛剛開羅,大堂一樓的好位置早已被坐滿,二樓坐的高看得遠也輪不到幾人了。於是幾個只能貼邊空位坐了下來。
臺上果真是幾個新來的角兒,才開羅不久便是滿堂彩。
不過這出戏是老戲新翻,故事情節乜寒涯小的時候便看過,久屹跟著看了一會便覺無聊起來,目光不由得四處亂瞟。
小擒是看的最認真的一個,時不時的附和著哈哈大笑;蔣灼不僅眼睛沒閒著,嘴更是閒不著,不到半會的功夫,半盤葵花籽和兩盤糕點就已下肚。
久屹懷疑他剛剛在街上吃的都吃到別人肚裡去了。
餘慶豐第一次來戲樓,眼睛亮亮的盯著臺上,看起來相當亢奮。
讓久屹稀奇的是,湛暝也在認認真真的看。
他端端的坐在那裡,看起來像聽先生講課的學生,倒不像是來消遣的。
認真投入的目光同他跟在眾人身後閒逛時的百無聊賴全然不同。
看來是真的被吸引了。不過細想,湛暝應該是很少來這樣的地方吧。雖然是被拉來的,但也未必沒有他喜歡的去處。
湛暝認真看戲的樣子也很好看,像個孩子找回了丟失已久的玩物。雖然已經沒有了當初濃烈的興致,但拿在手中依然有恍如隔世的懷念。
“嘖嘖嘖,我說你適可而止嗷,大庭廣眾的收斂點啊。”
一旁的蔣灼吐著瓜子皮,忽然壓低聲音從嘴角擠出了一句。嚇的久屹一愣,收回了目光。
轉頭見蔣灼依然挑眉盯著前面的臺子,嘴角卻勾著攪局得逞的壞笑。
久屹很想將手裡的茶碟子楇在他不正經的腦袋上,但有失體統,還是忍住了。
正在這時,大堂的大門忽然砰的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踹了開來。
門口一隊人逆光站著,氣勢洶洶的望著臺上被嚇的頓住的兩個角兒。
樓中的人都不明所以的看了過來,大堂中一時靜的只剩了牆角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