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樓主語氣微冷,久屹只是正色道:“正是。”
鐘樓主聞言盯著久屹看了看,忽然問道:“久公子做事似乎非常喜歡兵行險著?”
久屹笑了笑:“喜行險著之人,未必沒有謹慎過。”
“既然如此,經過深思熟慮過後,仍然擅闖禁地的久公子不妨講講,對坊中禁地有何看法?”
久屹看著添香的樓主,良久道:“我知通冥坊不簡單,卻不想是冥府設在人間的暗坊。”
見鐘樓主盯著自己,久屹頓了頓又道:“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世間沒有哪條律例不准許外界如此行事。
況且,為求謹慎,時刻向異族保持警覺戒備是歷代君主皆熱衷的。無論何時何地,不分異國異界。”
言外之意,這種安插暗哨細作的行為無論在哪都是司空見慣的。
鐘樓主聞言笑了,清麗的臉蛋上竟浮現了些許的無奈。
她很想說冥府可沒有窺覬人界之心,不過是在防著天人和魔族而已。
然而,可笑的是,還是出現了妖魔動亂。現下解釋,又有誰會信以為真呢?
所以這種理虧的事情,何種解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因而也沒有必要費神去解釋,更不會有人讓此事輕易被搬到明面上來。
“久公子是個通透之人,無需我多言。
那麼,依久公子看來,我會如何處理此事?”
久屹笑了笑隔著老遠看了看鐘樓主的桌案,便道:“鐘樓主不是在做處理的準備?”
她在寫契約。
看來久屹猜測的沒錯,所謂通冥坊的結契,就是用來約束所轄法修的言行,以防他們將通冥坊的秘密外傳。
就見樓主聞言一愣,眼神隨即下意識的向長窗外瞟了一瞬。
雖隔著窗紙,但久屹知道那個方向正是外面湛暝所站的方位。
原來她以為是湛暝向久屹透露了坊中有締結契約的規矩。
久屹不能把小擒出賣替湛暝解圍,只得笑笑裝作沒看見鐘樓主的目光。
鐘樓主指尖有意無意的劃過面前的契紙,悠然道:“通冥坊,自古皆有。坊中修士也皆由冥府神職擔當。
但,近百年來,冥府事亂人忙,神職漸有應接不暇之態。進而向人間借調法修的規矩也逐漸成型。
但這畢竟是冥府的隱秘,沒有向人界公開的道理,更不能隨意相信任何人空口白牙的承諾。
所以,便有了結契一說。
結契之人承諾守住冥府的秘密,絕不外傳。聽從冥府調派,為冥府公幹,服從通冥坊規矩。”
樓主說著看了看垂眸擺弄袖口的久屹,接著道:“當然,為冥府做事不是白做的。
人都有慾望和所求。有些欲求太過奢侈,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為他滿足的……”
“所以……就二一添作五,兩相都不虧?”久屹抬眼勾著淺笑問。
“是。”樓主點了點頭,盯著久屹冷聲問道:“所以公子想好了嗎?”
久屹眯起雙眸向後靠了靠,問道:“鐘樓主還未說,若不配合,會怎樣呢?”
“通冥坊不肯放的人,還沒有能逃得脫的。
知道了秘密還不肯結契會怎樣,久公子一定不想知道。”
很多年前,乜寒涯倒是見識過通冥坊發威的厲害,那也只是冰山一角,確是有些實力。不過當年乜寒涯不知通冥坊竟是冥府的組織。
看著樓主平淡的目光,久屹忽然勾起嘴角漏出了一絲冷氣:“‘沒有能夠逃得脫的’?包括湛暝嗎?”
聞言樓主的目光立時瞪了過來,平日冷淡淡的眸中此時竟然多了幾分惡寒。
不過,久屹知道,有些心緒內斂之人,往往就是如此掩蓋恐懼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