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屹看了看外面黑壓壓的天,不由得嘆道:“可惜了這好景緻。”只缺一片落下天際線的夕陽。
“公子何出此言?”
久屹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頭見又是那小丫鬟:“你怎麼又過來了?樓中不忙嗎?”
小丫鬟見這公子還是和顏悅色的,多半是沒生氣,笑著道:“樓中自然還有其他的丫鬟。
婢子見公子似是對這茶不滿,自然是要來問問公子想喝些什麼?”
“好大的膽子。
你們這樓裡的茶都是見面就給的嗎?不怕我喝了茶不買賬?”久屹端著小茶杯笑著抬眼看她,聲色依然溫和。
明明還是那張笑臉,可是莫名似是同先前的不同。小丫鬟似是被他嚇到了,愣愣的眨了眨眼道:“怎、怎會……”
小丫鬟顯然是明白了久屹的意思,既然兩人皆已心知肚明,也無需多言。久屹笑了笑,放下小杯道:“這茶,可不是誰都應該喝的。”
說著起身指了指那釣魚的身影問道:“你可知他是誰?”
小丫鬟順他手望去:“那是我們掌櫃的啊。”
“哦?這的掌櫃竟是個男子嗎?”
久屹意味深長的說著,邊瞟了一眼小丫鬟。
就見她驚訝的看著久屹,對上眼神後又忙掩去了眼中慌亂的神色。
久屹笑著向後院走去,一路來到了花海中的渡口。
他邁著四方步向那身影靠近,木板上的腳步聲傳的清脆,但那人似乎沒有回身看一眼的意思。
直到久屹在他身後站定,蹲下身託著一旁的花蕾細細打量,才聽見那人沙啞的聲音道:“看可以,莫碰壞了我的花。”
“志怪山經、民間傳言,皆稱萬丈冥府、千尺黃泉,奈何橋頭一佝僂老婦。幹皺面,花白鬢,蹣跚步,渾濁目。
唯有手中半碗高湯,一飲忘憂,二飲忘情,三飲忘懷。
大千亡魂,遍地彼岸,一縷忘川,亙古不變。
名曰:孟婆。”
久屹說罷看了看眼前的白衣先生又道:“如此看來,傳言,不可盡信。”
白衣先生聞言冷笑了一生,提起沒在黑水中的釣線,悠悠道:“都聞豐都無情,冥府無路。除了滿城的幽靈亡魂,再無其他生靈。
現下看來,確是傳言不可盡信。”
久屹看著他沒有魚鉤的釣線,不由得笑了起來:“先生整日的守在此處釣魚,可有看見過什麼可疑的?”
白衣先生回身看著久屹一笑:“可疑的?不就是閣下嗎?”
久屹盯著面前給自己唱戲的角兒,笑著點頭,禁不住感慨出口:“通冥坊,通冥坊,通,冥,坊,果真是名不虛傳。”
“原來公子是通冥坊過來的嗎?怪不得。”
久屹聞言歪頭故作奇怪的問道:“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公子能以肉身擅闖冥府。否則公子就是跟著亡魂走到天涯海角,也踏不進我黃泉半步。”
白衣先生說著收起了裝腔作勢的魚竿又道:“人界法修闖我冥府的辦法,歷來只有一個,靈魂出竅。
為此丟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數。
公子眼下可真是找到了條好路子,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久屹聞言嗆笑出了聲,看著眼前這個男相孟婆,一時更加好奇這出戏到底想演些什麼了。
從踏上這片地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感覺在被人牽著鼻子走。
但若真的想知道他們的目的,自然是老辦法,如其所願的踏入圈套就妥了。
可巧,久屹從來都不畏懼豪賭。
這場大戲為他揭示了所謂通冥坊‘通冥’的秘密,指引他來到了奈何橋畔,遇見了恭候已久的孟婆,哦不,是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