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邵雲見這架勢,忙攔在當中撮合道:“各位,現下還未完全脫險,還請各自放下芥蒂。
縱然久公子某策另闢蹊徑,卻也立竿見影行之有效。
即便承了些代價,卻也終歸輪不到無功之人開口譴責。
況貴府無半紙兩全之策,全然絕境之時,何以如此不分清白便出口傷人?”
閻邵雲立場中正,句句在理,正適合為這些心思偏激者當頭棒喝醍醐灌頂。
那中年的被噎的直咬牙,年輕的便上來幫腔:“姓閻的你少在這信口雌黃,怕不是在人界呆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好了。”
那位帶頭的督帥總算看夠了熱鬧,顯然他對自己手下的犧牲也是相當不滿,卻也不得不攔下了越來越激化的爭執,免得搶白起那些敏感的異族矛盾。
抬了抬手接著道:“注意你們的言辭,本督教你如此同閻長師講話的嗎?不懂禮數。”
說著抬眼瞟了一眼閻邵雲,言語中明顯帶著言不由衷的惺惺作態之意,看著令人憎惡。
閻邵雲淡淡的看了看他,顯然也懶得同他們計較。
久屹並不想過多理會他們,朝兩個小孩招招手,催促他們儘快順銅鏈上去。
他可不想留在這裡等待下一批妖魔的到來。
見他們四個已經開始動身,閻邵雲也帶人緊隨其後,總算是陸陸續續的開始撤離。
待久屹順銅鏈爬至上面,便見前面的小丫頭和方廖皆愣愣的站在了何晨的屍首旁,對面接應的小檎和龍秋池幾人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
小丫頭看著老爺子的屍體,良久艱難道了句:“何、何伯。”
久屹幾人只能皺著眉頭看著小丫頭蹲在那裡發愣,良久不得不道:“彩明,我們該走了,這裡不安全。”
小丫頭聞言愣了愣神,起身抿了抿衣襬,沒再開口。
眾人離開了這間煉獄般的石室,一路皆無人開口,氣勢低靡,氣氛凝重。
由於大家多多少少皆有中傷,於是找了間遠些的小石洞。勘察一番未見不妥,便都擠了進去開始修整。
這個時辰已至深夜,停下休息也引起了藏匿已久的困頓。
三隊人各自安排守夜,其餘的嚥著乾糧,處理傷患,後便鼾聲此起彼伏。
久屹靠著牆壁,淡淡篝火映過殘破的帷紗,灑入空洞的雙眼,漫不經心的望向對面靠牆蜷起的小丫頭。
小丫頭抱著膝頭,臉埋在臂彎之中,肩頭微微抖著,卻沒發出什麼聲音。
這樣的畫面,不知還要見多少次。久屹這樣想著,似是終於體會到了所謂的人間疾苦到底如何。捏了捏眉心,忽然疲憊的不想說話。
好在一旁的小檎起身悄悄坐了過去。聽著他們壓低了聲音交談著,伴隨著燒的劈啪作響的篝火,久屹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不多時,交談聲停了,久屹感覺到小檎又悄悄坐回了自己的旁邊。
再睜開眼睛,對面的小丫頭已經靠在那裡睡著了,乾淨的臉蛋上仍然掛著淚痕和疲憊。
“她好多了。方廖哥哥也幫她包好了傷口。”小檎側頭看著久屹悄悄道。說罷還乖巧的勾起了嘴角。
久屹抬手在他頭上揉了揉,低頭看了看他忽然問道:“那你呢?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小檎聞言愣愣地看著久屹,大眼睛動了動,看起來忽然很不安。
久屹隨意的將手腕落在膝頭,接著道:“你的來意到底是什麼呢?”
沒等小檎說什麼,又自顧自的念道:“起初我也以為是為了蔣灼。
但自在飛鴻嶺的風雪中,看見了兀自闖入異境的你,我便不這樣猜測了。”
久屹沒有看小檎,目光落在一旁湛暝被火光映照的睡顏上,頓了頓接著道:“無論什麼人,做任何事總有他自己的用意。
我想你費勁心力一路跟來,多多少少是有掛心蔣灼的成因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