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輕鬆的狀態並沒能維持太久,很快在漫長壓抑的廊道中消磨殆盡。
所有的石洞串串相連,有向山體中七拐八彎,四通八達,延伸看不見盡頭的。
有的繞來繞去最後又回到了崖邊,低頭向外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谷中下層的石洞行至了更高几層的石洞。
身處其中,摸不準方向,認不得位置也搞不清時辰,一切像凍結了一般靜的讓人崩潰。
隊伍裡漸漸開始沒有人說話,坑窪不平的簡陋廊道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又走了不知多久,也記不起大家暫停休整過多少次,終於有人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局面。
“我們這是在往哪裡走啊,似乎走不到盡頭啊,是不是走到山裡面去了,會不會出不去啊。”
小檎看著前面依然黑洞洞的廊道,有些耐不住性子,心裡開始敲退堂鼓。
方廖一路上看起來都還算沉穩,但這樣一直悶聲走下去,此時也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再這樣走下去我們會不會迷路啊,萬一被困在這裡出不去可如何是好。
這裡面曲折連環,洞洞相連,走不到頭看不到邊,簡直像通往冥府……”
話到一半見老爺子聞言朝他瞪眼,方廖也只得把後半句噎了回去。
“小方,別多想,就算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們也不會困在此處的。
蒙面哥哥一路都有留下記號的,只要進得來肯定出得去,對吧。”小丫頭說著,回身探問的眼神慌亂的瞟著後面的久屹,顯然心裡也甚是沒底。
久屹收回手中的短刀,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印記,又細緻的擦了擦刀刃,看起來依然氣定神閒。
不急不慢的道:“放寬心,人在極度沉寂狹窄的地方會不由自主地心浮氣躁。
這裡雖然看起來沒有盡頭,令人絕望。實質上不過是利用了迂迴蜿蜒的地勢向山腹中蔓延,營造出浩大恢弘的氣勢對人的五感施以震懾罷了。
使來者臣服膜拜,心生敬畏,往往是這樣工程的目的和手段。所以大可不必太過自擾,定了心智,一切自會水到渠成。”
老爺子聞言立刻附和道:“對對對,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大不了我們沿著記號走回頭路嘛。”
樣子相當老誠,看來連日奔波讓老人家又老了十多歲。
這時,前面跟在小丫頭身後的湛暝忽然問小丫頭:“有什麼新發現?”
因為這時的小丫頭明顯放慢了速度,眉頭皺起,看起來比之前更加認真了。
之所以安排久屹墊後,湛暝在前,也是因為湛暝耳力極強,走在前面以便應急。
而隊伍中適合墊後的也就只剩久屹了,在後面邊走邊留下記號也最為合適。
“先前聞到的氣息都及淡,雖然遍佈四處的洞穴之中,但顯然已是許久前留下的了,起碼也有幾日了。
但自剛剛拐來這條廊道起,這裡的味道便漸漸變濃了許多,能夠察覺他們路過此處就是一個時辰左右的事。”
小丫頭說著壓低了聲音,臉色也不由自主的凝重了起來,看起來像是特意在渲染氣氛的說書先生。
然而小檎只顧感受氣氛了,完全沒有抓住要點的問道:“所以呢?”。
小丫頭白了白眼,壓低聲音強調道:“所以,我們離敵兵近在咫尺了。”
湛暝聞言忽然目光一閃,回身看著站在隊伍後面的久屹沉聲道:“這個時辰,天已經黑了!”
幾人聞言都不明所以的看著久屹又看了看湛暝,完全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小丫頭從湛暝身側探頭朝小檎偷偷壓低聲問音道:“什麼天黑了?這是你們京中人的什麼暗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