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灼心裡思量著,雖說他是有靈智的殭屍,但也得防他心智太高故作單純請君入甕,手裡攥緊了符劍,有一句沒一句地探問道:“哎,你說你生前來過這墓,看樣子是對此處很熟啊。”
“嗯,記憶裡是來過多次的。”
蔣灼帶著壓迫感緩緩地問:“但據我所知,人死後記憶會隨著靈魂而去,最後在忘川中洗淨。
一具屍身,怎會帶著記憶,如此豈不是所有承了屍氣的屍都會有智慧了?”
隨著這樣的問題提出,氣氛更加凝固了些。小檎有些害怕,不禁警惕地將手伸進小包袱中,可抬頭看見走在前面的殭屍聽了此話身影一頓,停了下來。
那屍用著有些低沉的嗓音開口,似是在為這老天的玩笑而自哀,讓人聽了都會自心底不自覺地生出蒼涼來:“不錯,殭屍不會有生前的記憶。
所以初生的屍都沒有靈智,痴傻的很,只知道一味地貪食。
就像剛出生的嬰孩,除了本能的尋找吃食,別的都不會。
但兩相比較,天差地別。嬰孩在經過短短的幾年就可以萌生智慧,可是殭屍呢?
幾年?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永久……也遇不到能生出靈智的機遇,一直痴痴傻傻,腐朽潰爛……”
他說著聲音變高了些許,透著幾分憤恨,幾分不平,迴盪在空曠的窄道中,他背對著三人,手有些微抖。
蔣灼和小檎不禁緊了緊手,心又提了起來。湛暝走在最後面,停下了腳步,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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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那屍才平靜了些,一切的激盪都化作一聲悲涼徹骨的哀嘆,用依然像起初那般平和的語調緩緩開口:“到不是我厭棄同類,只是覺得不該如此。
若我也是一樣的,每日痴傻,便罷了。
可偏偏天不作美,成了個有心智的,總會有幾分感慨和不平……
啊,我多言了。”
蔣灼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答覆竟有幾分尷尬,沒想過竟會有一隻殭屍流露感情,竟也悲涼地直透人心。
忽然身後的湛暝淡淡地開口:“並無不妥,可以理解。”
他站的有些遠,紫色的劍光映在他線條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樑上映著翹起的睫影,臉上依然是那樣沒什麼神情。
簡短的一句話明明沒帶什麼感情,竟然透著幾分安慰。
殭屍聞言轉身對他們淺淺一笑,廉盡了悲色,像是沒有波瀾:“至於我的記憶,這身體從前的主人魂魄離體後,記憶便被人強行封在了這具身體中。
這人生前還是修陰陽道的,幫他封住記憶的那人亦是修為極高,做到這些卻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呦喂,那你可佔了大便宜,初生即懂人事,有智慧,還懂陰陽道。真是奇屍一具啊……”蔣灼立刻打趣的嘆道。
小殭屍明白,修陰陽道就是和蔣灼這種整天和紙符、屍體打交道的人。
這種人死後若讓人將記憶封在屍體中,其目的可想而知,便是想帶著記憶復生!
雖然復生對於修煉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是有可能,但是單憑把記憶封存起來這種招數,恐怕世間就無幾人能做得到。
更何況,要等靈魂迴歸就要保證屍身不腐,蔣灼忽然想到了那口棺材,特意開口道:“唉,你睡的那口棺不錯。
我應敲下一塊水玉帶走的,估計一小塊便夠賣些銀錢了……”
殭屍輕笑了一聲道:“那確不是普通的棺材,相傳是上古神農所留,水玉奇寒。
上又刻著古咒符文,乃是鎮屍養氣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