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還沒完全醒神，就被一陣刀劍相碰的鏘鳴聲驚得睜大眼睛。
她先是把視線投向裴衍，眼神疑惑，後者從容不迫地翻著書，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注意到姜吱詢問的眼神，他微微頷首，解釋道，“有刺客。”
姜吱滿腦袋問號：“？”
有刺客你還這麼淡定？
纖濃的羽睫半遮住漆黑瞳孔，裴衍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要看看嗎？”
姜吱點頭，把不知什麼時候放下來的車簾掀開一點，偷偷摸摸地觀察外面的情況。
幾輛馬車停在狹窄的山道上，數十個黑衣人手持刀劍圍在趙權民的馬車外面，腳邊已經躺了不少屍體。
刀劍的寒光在太陽光下亮到刺眼，黑衣人們都把臉矇住了，刀劍的尾端卻刻著字。
姜吱幾乎是立刻就把他們認了出來，怔愣又驚訝。
身側突然橫過來一隻手，漂亮的長指掩住她眼睛，裴衍淡然看著不遠處驟然緊張起來的局勢，對滿地的血肉模糊視而不見。
“驚訝什麼？”
他表情漠然，語調平平，“你知道這夥人是誰派來的嗎？”
前方的紛爭漸漸平息，黑衣人們沒有硬攻的意思，見好就收，看上去只是為了警告某人。
裴衍淡淡垂下眼，眸光晦暗不明，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收回手，車簾也放了下來。
“不知道就算了。”
姜吱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他要撤回去的手指，因為動作慢了些，只鬆鬆攥住了一點指尖。
然而裴衍停了下來，保持著這樣只要稍微一動就會分開的姿勢，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姜吱抿了抿唇，沒有立刻回答他剛剛的問題，而是問，“你是故意把我帶來，讓我看到這些的嗎？”
她咬著下唇，眸光盈盈，不太開心。
明明一開始說要帶她去個好玩的地方。
裴衍半晌才回答，語調低低的，垂眸避開了她的眼睛。
“福山寺的齋飯不錯。”
一開始，只是想帶她去嚐嚐。
姜吱眨眨眼，剛才還難過著，這會兒表情又明朗起來。
她攥著裴衍手指，坦誠承認，“我是知道剛剛那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姜吱瞅一眼裴衍，小聲嘟囔，“你明明也知道。”
就是明知故問罷了。
“上次出宮去玩，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胭脂店裡見了誰？”
怪不得本該多疑的人當時什麼異樣都沒表現出來呢，他肯定是早就察覺了。
提起這個，裴衍臉上沒什麼表情，“當時不清楚，後來就知道了。”
她的來歷其實早有古怪，本該在抄家之後就逃出京城的人卻莫名其妙地回來了，還被追兵發現，其中肯定涉及了某些人。
這些事情不難查，裴衍一直沒提起，也是因為摸不清這小姑娘的態度。
誰都有秘密，裴衍不屑，也不想過多窺探，然而他等到了什麼？
程勝入宮了。
儘管知道程勝入宮的目的是為後面的大事做準備，裴衍也忍不住多想，這其中，是不是還有為了她的原因。
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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