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夫子鬥智鬥勇一整天，謝瑤京累得多吃了兩碗飯，先前那點強裝出來的公主儀態被扔得乾乾淨淨。
採蓮一邊佈菜，一邊欲言又止。
謝瑤京在吃飯間隙抬了下頭，隨口道，“如果說的是讓我不高興的話，那就別說了。”
採蓮聽話地閉上嘴。
姜吱停下筷子，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轉。
謝瑤京笑道：“不用想也知道採蓮要說什麼，無非就是些讓我注意規矩的話。”
她給姜吱夾了點菜，筷子點點碗沿，意味不明地問，“你認識裴衍？”
雖然白天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老夫子身上，可也沒錯過裴衍的反常。
姜吱低下頭，稍微猶豫了下，“之前見過。”
謝瑤京好奇她跟裴衍的事情，但也不追問，而是突然換了話頭。
“你對裴衍瞭解多少？”
謝瑤京看著姜吱茫然的臉，就知道她對裴衍或許根本不瞭解。
她淡淡地說：“裴衍剛進宮那會兒是在迎鑾殿當值的，從一個小太監爬到東廠督主的位置，你覺得他會是一個良善的人嗎？”
姜吱語速慢吞吞的：“可是他對我很好。”
從一開始不帶目的地救她，到現在各種有意無意地示好。
謝瑤京看了她半天，突兀一笑，“也是。”
“他對你是有點例外，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她碗裡剩了不少青菜，說話的時候一下一下戳著米飯。
姜吱看到了，小聲提醒，“得把食物吃乾淨。”
謝瑤京臉上的深沉馬上就沒了，神色哀怨，“連你也要逼我吃不喜歡吃的東西？”
姜吱：“……我的意思是，你不吃的話可以給我。”
謝瑤京給姜吱的待遇很好，彷彿只是把她當作普通玩伴，而不是個宮女，連住處都是單獨的。
飯後，她喝著花茶清口，叫住準備回房休息的姜吱，莫名其妙地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調來迎鸞殿嗎？”
姜吱疑惑：“不是想讓我陪你玩嗎？”
她一直以為是謝瑤京太孤單了，才把她叫來作伴的。
謝瑤京垂眼一笑，“是，也不是。”
她是挺喜歡這個小宮女的，但沒想過要把她調來迎鸞殿，之所以動這個念頭，是因為某次裴衍過來，瞧著她空蕩蕩的庭院，說了句如果孤單不妨著身邊養幾個喜歡的宮女。
當時沒覺得這話有什麼，現在細想一番，就別有意味了。
謝瑤京擺擺手：“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姜吱回到住處，這裡的房間比在惜薪司那個還好得多，茶几上甚至還擺放著點心瓜果。
她打了點水來洗臉，氤氳的燈光四處飄散，清澈的水面上映出個左右環顧的鳥腦袋。
“烏蒼？！”
姜吱驚喜出聲，不可思議地看著四處溜達的海東青。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她都換了住處，這隻海東青總不能是嗅著味道過來的吧。
烏蒼在案几邊踱步，圍著四周巡視了一圈，像是審視自己新的領地，端莊地挺著胸脯，機靈又漂亮。
和它主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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