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大夫出來了，一張老臉上隱隱有難啟齒的顏色。
“年輕人血氣方剛，但仍需注意身體，這小公子脈搏火氣旺...”
宋輕昭沒聽懂大夫言外意，眼巴巴聽了幾句專業詞彙，準備拉著人再次詢問沈祺身上毒素，卻被齊玉看不下去的打斷。
“郡王，您先沐浴更衣吧？不然稍後沈公子醒了，也該認不出您來了。”
他這話也是委婉了。
自宋輕昭被護送到齊府，他便寸步不離守著沈祺。
齊玉原本以為他是在等自己的處理結果，於是理著思緒，字語斟酌的將近期查到的資訊道明。告知還需徹查。
可誰知道，他就沒在聽。甚至頂著一張髒兮兮的臉在屋裡晃...
他原本還想先壓下找到郡王的訊息，但現在他覺得多餘。
這屋裡頭除了自己與宋雲端，誰能認出來他就是郡王？
“很髒嗎？”宋輕昭被提醒，下意識用袖子想擦一下臉。
一抬手，自己那半截白色衣袖，不知何時變成了灰青色。
灰色的是泥土，青色的是苔蘚和青草等植物顏色。格外明顯。
稍微離得近了還能聞見難聞的氣息。
宋輕昭機械般將手放下，目光猶豫不定的落向了內室。
彼時，在門窗位置，吹了半宿涼風的宋雲端踱步而至。
許是近日沒有休息夠，他那一雙漆黑漂亮眸子裡隱隱有著血絲。出口的嗓音低啞輕緩，不自覺拉扯人們視線：
“郡王，先去洗漱吧。”
宋輕昭這才想起他的存在。小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愧疚。
“雲端我...”
他準備說些什麼，恰好此時，內室裡傳來沉悶的咳嗽聲。
大夫在裡邊喊道“小公子醒了。”
宋輕昭沒有猶豫的轉身往裡走，靴子在地板發出啪啪聲響。
但過了一會兒，又啪嗒啪嗒的跑出來，朝屋裡的丫鬟說：
“帶我去洗漱。”
一段小插曲就此落幕。眾人目睹那抹髒兮兮的身影消失。
齊玉是最先收回視線的，一回頭，恰好撞進一雙挫敗的目光裡。
“他看著似乎還未開竅。”他低聲寬慰，卻讓場面陷入沉默。
宋雲端輕扯嘴角，好一會兒才如同呢喃般問了一句“我這麼明顯嗎。”
指的是自己對郡王的感情。
年幼時，他朦朧的將這份情感隱藏，連他自己都覺得見不得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