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荷皺了皺眉,最後還是跳下欄杆,不情不願地跟在了時夏後面。
幾乎所有人都被楊雪梅叫回來了,眾人面面相覷,看著臺下眾人神色各異,楊雪梅從容不迫地從講臺旁書架的角落裡拖出一個儲存完好的紙箱。
原本嘈雜的教室瞬間沉入寂靜。
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有些陳舊的紙箱,眼神有幾分動容,似乎開啟了記憶中早已生鏽的那道鐵門。
“還記得這個嗎?”
楊雪梅用指甲挑開封條,從裡面隨意拿出一個疊起來的紙飛機,飛機上還寫著主人的名字。
“致兩年後的夏淳。”
夏淳低著頭,只覺得眼眶酸澀,似有淚水即將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
江荷手指微微發顫,她突然想起,開學剛分班時,楊雪梅專門留出一節班會課,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張彩紙,要求他們寫下自己這兩年對自己的期望,並折成了紙飛機。
收上去後,當著他們的面,楊雪梅將那些色彩各異的紙飛機放進了一個紙箱,並且用封條封好。
後來,那個紙箱一直放在講臺旁書架的角落裡,大家都埋頭於緊張繁重的學習中,似乎沒人在記起來。
奇怪的是,在那麼個旮旯地擱了兩年,紙箱除了有些破舊外,並沒有積滿灰塵。
“現在,按學號,上來領。”
還是那樣嚴肅的,沒有起伏的語調,但沒有人抱怨,眾人都按照學號有序排隊,。
領到自己的紙飛機後,都紛紛垂下眼,眼神懷念地不停摩挲著,盡管紙面的觸感十分粗糙。
江荷也領到了自己那份,大紅色。
也不知道她當時怎麼想的選這個顏色。
時夏的“飛機”則是沉靜的淡藍色。
等最後一個被遞出去時,楊雪梅又讓他們開啟窗戶,將它們放飛,自己卻默默躲在一邊,為她的孩子們錄影。
“飛吧!”
江荷俏皮地發出一聲吼,隨後,手臂蓄力,將紙飛機猛地向窗外一擲!
時夏緊隨其後。
紙飛機們被風裹挾著,搖搖晃晃地飛向遠處,因著教室靠窗,飛機們小心翼翼地在粗壯的梧桐樹梢中穿梭,但有的還是不幸掛在了密密麻麻的枝丫上,惹得飛機的主人遺憾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時夏的飛機和江荷的飛機幾乎是交纏在了一起,在氣流的推動下,並肩而行,向著遠方飄去。
“快看!”
江荷指著兩人飛得越來越遠的紙飛機,孩子般激動得蹦蹦跳跳,但嘴裡講的話卻不太“正經”。
“她們私奔了!”
興奮的尾音剛落下,江荷額頭上便不輕不重地捱了時夏一拳。
江荷捂著額頭,委屈地瞪了滿臉通紅的時夏一眼。
最後,兩人狼狽地撥開沾在臉上的樹葉,在博雅樓外的花壇裡,撿到了掉落的,已經皺巴巴的紙飛機。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將“紙飛機”不如說是一團爛紙)撫平,疊好後裝進了各自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