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
時夏那瀲灩的雙眼望著江荷,幽深的瞳孔望不到底,神秘而又帶著些許危險,竟然也有幾滴晶瑩的水珠,掛在修長好看的睫毛上,強勢的氣息被掩蓋下去,看起來多了幾分可憐無助。
江荷笑著解釋道:“別可是了,跟我演狗血言情劇呢!一時半會兒沒車,要去離這裡最近的車站,只能坐木匠阿姨的三輪。”
時夏撇了撇嘴,沒說話,沖她點點頭。
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同進屋,跟陳晚晴和陳春蘭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便開始收拾各自的東西。
陳晚晴眨巴了幾下眼睛,固執地要一起跟去,被陳春蘭一個眼神,嚇得不敢說話,垂著雙手,委屈巴巴地道。
“那我不去搗亂了,等荷姐和夏姐的訊息就是。”
陳春蘭銳利的眼神緩和了幾分。
“已經打電話跟高木匠了,她馬上就來。”
陳春蘭道。
江荷向來乖巧懂事,用不著她多問,她張羅好兩人的行李後,正準備去集市買東西,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帶著擔憂的眼神,對時夏說。
“高木匠的三輪有點……有點,你應該沒坐過三輪……”
時夏一眼看穿的陳春蘭的顧慮,等她磕磕絆絆把意思表達完後,禮貌地插話。
“沒事,三輪感覺挺有意思,沒坐過,還有些好奇呢。”
陳春蘭看她的眼神變得十分柔和,還帶著贊許。
這可真是一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啊。
她又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吃零食的陳晚晴,嘆了一口氣,心想。
差距過大,還是不要比了。
高木匠的車很快就到了,陳春蘭熱情地將兩人送出了門,還不忘叮囑兩人幾句。
高木匠留著爽朗的短發,身穿汗衫背心,腳上還蹬著沾滿泥土的膠鞋,老實又幹練。
三輪車後面本來是放雜物的,她搭了個簡易的塑膠棚,放了兩條長木板凳,時不時載要回城裡的鄉親們一程,她見著江荷,十分熱情地招呼了一聲。
“回去啦?才待幾天啊?著急忙慌的。”
江荷帶著乖巧禮貌的笑容回應道:“陪朋友去城裡,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高木匠又把目光投向時夏,被陌生人盯著,時夏臉色自然不好看,但礙於高木匠是江荷的長輩,況且同為女性。她的戒備心散了一些,也跟著禮貌的應了一聲。
“阿姨好。”
“不用客氣,後面有位置,坐吧,抓穩啊!”
時夏頭一次坐三輪,好奇地打量著車的後方,絲毫不在意其簡陋,坐了下來,將自己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放在膝蓋上,一手抓著行李箱拉桿。
三輪車車速並不快,搖搖晃晃的,特別是經過凹凸不平的路面,塑膠棚搖搖欲墜,支撐的條咯吱咯吱的響,屁股被顛得生疼,只能緊緊抓住對方的手,以防止自己不摔倒。
好不容易捱到車站,高木匠堅決不收兩人的錢,還強行塞給她們兩個橘子。
兩人雖然不好意思收,但拗不過高木匠的好意,還是小心翼翼地揣在了兜裡。
臨下車前,時夏偷偷將一百元錢,壓在了長條木板凳的凳子腿底下,又害怕被阿姨發現,趕緊拉著江荷去趕公交。
又是一陣搖搖晃晃,時夏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欲睡中,公安局到了。
兩人也不方便帶著那麼多行李進公安局,臨時將行李寄存在一個開便利店的老奶奶那裡。
時夏全程神情恍惚,腳步有些不穩,彷彿靈魂出竅,無奈地看著自己渾渾噩噩行走的軀殼,忐忑不安地進了裡面。
還未進去,便聽見裡頭傳出一陣十分熟悉的,尖銳的叫聲。
時夏徹底清醒了,揉了揉太陽xue。
看清楚裡面什麼景象後,時夏就覺得自己不該來這,她真應該找條繩子上吊來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