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平日裡高高揚起,似乎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的蠻橫雙眼,瞬間浸滿了淚水。
“那死畜牲又打你?為什麼不離婚!為什麼!他養小三,你不管,他家暴,你不管!憑什麼!”
陸茵抓著自己母親的頭發,近乎癲狂地沖她咆哮,眼淚橫流。發洩完畢後,又懊悔地將滿身傷痕的母親小心翼翼摟進懷中。
“放心吧,這次我考了班上第五,進a班妥妥的。”
“我會更強,至於阻擋我的人,我不會放過!”
陸茵眼中迸發出寒芒,咬牙切齒,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著自己的母親發誓。
下一秒,自己的頭發便被一股大力揪住,拽得她頭皮生疼。
是自己醉酒的父親,酒意讓他本就滿臉橫肉的臉更加醜惡,他揪住陸茵,如同抓著一隻小雞仔。
“哼,女孩有什麼用。早點去打工吧。”
陸茵冷笑著,偷偷拾起地板上一塊鋒利的碎片塞進掌心,不顧自己被劃得鮮血淋漓,她調整碎片角度,露出鋒利的頭來,狠狠地刺向男人的手臂。
男人痛得面目扭曲,下意識地放開了陸茵。
“茵茵……”
母親呢喃著,摸索著觸碰到女兒的身體。
“他爹的,賤人!老孃我考了班上第五,a班穩進,比你那廢物私生子好千百倍,我只會更好!”
陸茵草草處理了掌心的傷口,不顧傷處傳來的痛感,死死瞪著男人,露出嘲諷的笑。
她譏諷地將男人,以及他視若珍寶的帶把的那貨兒貶低得一文不值。
甚至她不需要貶低,他們本就廢物,除了吃喝拉撒啥也不會的敗類。
“還有你!”
陸茵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蜷縮在地,礙於父親威壓不敢抬頭的母親——可悲的懦夫!
長期處於畸形的家庭環境,她的共情能力也慢慢被消磨殆盡。
“離婚要你命了是不是?怕他幹什麼,就多了一個把的廢物玩意兒,你怕他?!你不會離,老孃幫你去離!”
“小賤人,你?反了天了!”
男人氣得臉上的肉都在抖,張開蒲扇大的巴掌,想打陸茵耳光。母親下意識地開口求饒。
“滾!”
陸茵發出一聲厲喝,將擋在她身前的母親輕輕推開,隨手抄起桌上的吹風機,對著男人的額頭狠狠擲去!
順勢將椅子踢倒,男人巴掌落了空,額頭上也被砸出一個血窟窿,吹風機則直接四分五裂。
看著雙眼血紅,頭發散亂猶如一頭惡狼的陸茵,男人也多了幾分忌憚,跌跌撞撞地回房間睡大覺。
看著滿地狼藉,陸茵感到疲憊,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她的精神早已逼近崩潰。
“憑什麼!憑什麼要這樣!賤人!你憑什麼不離婚!你讓你女兒怎麼活?!怎麼活!我那麼優秀了,憑什麼你還是要向著那個男人!”
“難道在你眼裡,我那麼優秀也比不過那個臭帶把兒的?!憑什麼!老孃遲早閹了他!”
陸茵發瘋一般的怒吼,發洩著將茶幾砸了個粉碎,直到聲音嘶啞,無力發出任何聲音才作罷。
她厭惡父親的殘暴,母親的無能。
更厭惡一切比她優秀的人。
憑什麼他們有那樣美滿的家庭?憑什麼自己活得像個瘋婦!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去死!
去死!
都去死!
初中,她將班上一個男生推下了樓梯,自己也順勢滾了下去,這個姿勢她已經演練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