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蘇陽低聲罵道:“什麼人啊……她也就那樣,什麼人都往我們這組塞!”
“哪種人?”
江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也不複之前跟他聊天總帶著的戲謔,冷漠而帶著審視。
即便蘇陽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友。
小縣城的孩子們總帶著時代與地區發展特有的侷限,對於男女,刻板印象早已根深蒂固。
也許,這不能算是他們的錯。
但還是讓江荷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窒息,重生之後,她竟然無法再次面對。
小縣城就像一個充滿營養的繭房,人們被緊緊包裹在內部,汲取附著在表面豐富的營養。
但繭房又將他們殘忍的與外界隔離開來,他們愜意地生活在自己的烏託邦中,有著自己的法則。
“江荷……”
聽出江荷語氣中的慍怒,蘇陽有些惶恐,不安地攪動著手指,細密的汗水瞬間浸滿額頭。
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了。
一旦涉及時夏,她腦中那根理智的弦就會自動崩斷。
江荷在心中微嘆了一口氣,雙手微顫,緊握雙拳。
這一世,她一定要走出去,走得遠遠的。
“小聲點,別這麼說新同學,楊雪梅還在後面呢。”
江荷有些蒼白的解釋道,語氣到底還是帶了些疏離。
蘇陽沒有回答,只是黯然的轉過頭去,與江荷拉開一段禮貌的距離。
被學生們稱為“偉哥”的歷史老師,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鏡,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新來的女孩子。
盡管對時夏的裝扮有意見,但作為老師,還是要積極引導。
“新同學還沒有課本吧?要不跟江荷一起看?”
“好的。”
時夏回答,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江荷忙把書推了過去,速度快得可以稱得上“殷切”。
但時夏並不領情,嘴角微不可查地扯動,也不知道是笑了還是沒笑。
時夏沖她擺擺手,表示拒絕。
她不動聲色地挪了挪凳子,離窗戶很近,跟江荷保持著一個禮貌而疏遠的距離。
透過潔淨的玻璃映出的影子,江荷心髒劇烈跳動,一股酥麻的興奮勁從心髒猛沖到大腦的每一寸細胞。
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俯在桌上,偷偷窺視著鏡中的人。
因為激動導致腎上腺激素飆升,江荷的呼吸聲都變得粗重起來,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對上了時夏毫無波瀾的雙眼。
江荷垂下眼睫,掩飾眸中的落寞。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時夏語氣不耐。
心髒彷彿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江荷只覺得一種窒息感湧上來,將她擠壓。
她沒有回答,只是仰頭,將快要溢位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
她承認,從以前到現在,自己一直都是如此,如此感性,如此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