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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姜小海在外邊租的房子,和大學外院的一個女同學合租了一間,從中間隔開。
裡間有臥室,外間有開放式廚房。
裡間有空調,外間有煤氣灶。
裡間有陽臺可以掛衣服,外間有抽油煙機和天然氣加熱閥,每天24小時不定時轟鳴,和火車過山洞一樣。
合租的是個女生,做什麼事都是淡淡的。
姜小海問她:“要不要買個加濕器?”
她淡淡地笑了笑:“可以。”
姜小海把房間隔好,以便兩人都有各自的隱私空間,問女生:“你睡哪間?”
女生淡淡地說:“我想睡裡間。”
裡間是好地方,姜小海也想睡,但室友先開口,如一隻溫馴的獅子,彬彬有禮地搶走了最舒適的地方,又佔著先來後到的理兒,姜小海淪為服務者,心軟又謙卑地把裡間的好地方讓給了室友,自己睡在24小時不間斷打攪的外間,和煙霧繚繞的開放式廚房躺一併排。
過了幾天,姜小海花300塊錢買了一頂圍帳,搭在床死角,垂下來,嚴嚴實實地蓋著,防止廚房的油和煙粘到床上。
室友的幾個朋友來看她,一進門,看見垂下的圍帳,叉著腰抱怨:“你這哪是住的地方,分明是狼洞,一股油煙味,窗戶還那麼小,光都透不進來,白天跟晚上一樣……”
室友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裡間,“我睡那兒。”
室友的幾個朋友去裡間,打量一眼後,就站在那裡,沒再說話了。
家裡的網線、水電費、冰箱裡的食物都是姜小海準備的,室友也會參與一些無關緊要的決策,比如從超市買完東西,一大袋子食物是輪換著提還是一人提一邊,從驛站取的超大包裹是拖到樓下,還是借一輛推車。
每次幹完活,室友都會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是問她問題,她依然會淡淡地回答,但要是問的問題增多,室友就會開啟省電狀態,永遠一副淡淡的模樣,好像一切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只在意她手裡的手機。
淡淡的,插在牆上的雷達電蚊燈,永遠亮著,不知道它究竟有沒有工作,有多少隻蚊子被電死。
姜小海躺在床上,看見那一團紫色變藍色的滅蚊燈光,在夜裡罩住巴掌大的一面牆,白天完全可以忽略的燈光,晚上閉上眼睛也可以視若無睹的紫色和藍色,到姜小海裡,就成了揮之不去的霧影。
那東西有輻射吧?
為什麼插在姜小海這裡,而不是室友那邊。
姜小海參照姐姐和室友租房的模式,合租屋裡會有布偶娃娃、水晶飾品、擺滿桌面的化妝品,還有空出來一坨丟垃圾的“倉庫”,整個屋子都是香噴噴的,像洗完澡從淋浴間溢位的香氣,氤氳的水汽在房間蒸騰,角落精緻的加濕器,陽臺迷你版烘幹機……
到了姜小海這裡,就成了“狼洞”一樣的出租屋,滿桌的工作檔案,滿屋的油煙味,窗戶過於狹小而照不進的天光,別扭的室友,一分為二的兩間房,同性劃分的三八線,遙遠的公用淋浴間,再聞不到香氛和沐浴露的味道,只有裹得緊緊的衣服。
姜小海想起去姐姐出租屋借住一晚時,姐姐的室友躺在地鋪上,側身睡著,露出來的屁股。
她們彷彿很開放,有時候急了,連內褲都不穿,就在屋裡溜達,一聲“不好意思”,但該露就要露,這是同性間的定律,是善良的懶人聚集在一起,充滿信任和溫馨的生活狀態。
姜小海每次見到室友,永遠用毛巾捂著濕噠噠的頭發,毛巾下,頭發間隙,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像在防色狼一樣。
姜小海從沒暴露過自己的性取向,大學也極少有人聞問過她的物件。
室友難道有某種感應,覺得姜小海會在某一瞬把持不住,撲向她剛沐浴完的身體?
姜小海對室友一點興趣都沒有,室友恬淡得像二鍋頭,無聊得什麼味道都沒有。
和姐姐租房子時的時代相比,姜小海租房子時的物質生活水平已經發生質的飛躍,但合租室友之間的提防感卻越來越重。
這是85後和95後的差異?
還是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差異?
工作一年多,姜小海輾轉在單純的工作中,每晚加班到9點,準時下班,等9點20分的末班車,路邊停了很多輛小黃車,那是姜小海用不到的,她家離公司2.5公裡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