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也沒領,他應該是全班唯一沒領書還那麼酷拽狂炫的人。
姜小海心裡一酸,奇怪的感覺。
好像別的女生都有男生了。
就算別的女生沒有,“慕澹”也先有了。
“慕澹”潮流一線的位置實屬紅人眼,就連坐垃圾桶旁邊都顯得那麼怡然自得,把劣勢轉為優勢,可以更方便地扔飲料瓶,更方便地吐綠箭口香糖。
而“慕澹”的同桌“顧一一”的畫風更為原始,他可以把痰飈出一道拋物線,精準地投進垃圾桶中間。
姜小海見到過幾次,對“顧一一”的帥氣印象分減了幾分,他這麼屌,難怪配“慕澹”,只有屌絲才喜歡“慕澹”。
姜小海的想法有點邪惡,但至少讓心理平衡一點了。
五一大掃除,老師讓班上的同學拿家裡的廢舊報紙,老師反複強調,一定要是“報紙”,而不是麻布或衛生紙,因為報紙擦窗戶效果很好。
幾乎所有學生都積極獻出家裡的報紙,有的甚至獻出當日的報紙,擦玻璃前,班主任還看了報紙好一陣,“拿這麼新的報紙擦窗戶,你爸不心疼啊?”
“不心疼,我爸說勞動最光榮!”
九歲小屁孩嘴裡的話也沒個考究,誰知道她爸說沒說過。
班主任還是覺得有點過頭了,那報紙可是國內有名的報紙,平時幾個老師待一個辦公室的,合資讓校方統一訂閱,報紙郵過來後,先到先得,不是每個人都能搶到的,這個藉著看完了,那個還在排隊等著看,老師看完了,還想著給家裡的孩子看,外邊的親戚還想借個方便看。
班主任不鼓勵用新報紙擦窗戶。
“你們有那種小報,不怎麼有意義的,隔了幾年的,可以拿過來擦窗戶……”班主任背過手在教室裡踱步,左右監察著正在賣力幹活的學生,直到靠近後門的一塊玻璃處,慕澹和顧一一拿著一坨沒有形狀的厚紙片在擦窗戶,正反都擦黑了,顧一一在水裡涮了繼續擦。
班主任好奇地湊過去看。
“這是什麼東西?毛氈還是什麼?”班主任捏了一下那東西的邊緣。
“這是蔡倫造紙,應該說是模仿蔡倫造紙造的紙,實驗課上做的,老師檢查完,這東西也沒用了,我們就用這紙擦窗戶,效果很好,老師你看,這些汙垢都能擦掉……”
姜小海也在擦玻璃,聽見“慕澹”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慕澹”戴著發箍,一邊解說一邊笑,旁邊的“顧一一”站得像圓規,瀟灑隨性,專注地聽“慕澹”講話。
“嗯——”班主任一個“嗯”字拐出了一首歌的調調,頗為滿意,把那塊“人造紙”舉在空中,給大家看。
“這就叫創新,不一定用報紙,像剛才那位同學,用最新的報紙擦,多浪費,那新版報紙上的油墨還掉色,越擦越黑,大家都要向這個……”班主任突然忘了戴發箍的女生叫什麼。
“顧一一。”
姜小海站在窗臺上,身體扭得像個奇行種,企圖從各種視角看清楚“慕澹”的臉,以確認這句“顧一一”是從“慕澹”嘴裡說出來的。
姜小海破天荒地沉浸在錯誤認知中,從6歲到9歲,一直以為顧一一叫“慕澹”,而慕澹叫“顧一一”。
從這個角度出發,姜小海又酸了。
“慕澹”居然不說自己的名字,把高風亮節的機會留給自己的帥氣男同桌。
試想一下研究論文的署名換成別人,原作者還大肆宣傳,她要麼是瘋了,要麼是墜入愛河了。
“慕澹”和“顧一一”是一對兒?
姜小海心裡已經預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