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海從沒想過自己會把兩人的名字搞混。
因為她從沒料及慕澹和顧一一會私下裡調換位置，還是在班主任三令五申不準私換座位的前提下。
姜小海站在主唱的位置，負責第一句。
文藝委員搬來了自己的電子琴，彈奏著樂譜上的音符。
姜小海看著老師的手勢，到她唱的時候，第一句起了個勢：“輕輕地捧起你的臉……”
老師眉頭一皺，教棍在桌角磕得“咣咣”響，“音調太高，低一度。”
姜小海嚥了嚥唾沫，心髒砰砰跳著，比之前更緊張，其他同學站成階梯隊形，一言不發，都在等姜小海唱完第一句，然後大家一起唱和聲。
電子琴旋律再次響起，姜小海嚥了嚥唾沫，緊張地閉上眼睛，忘了看老師的手勢，第一句直接搶拍：“輕輕地捧起……”
“咣咣咣”，老師的教棍又在桌角響了一遍。
“怎麼回事，唱個第一句都這麼難？”老師的眉毛立起來，顯得比平時更粗更黑。
姜小海心髒跳得更快了，要從嗓子眼跳出去了。
她從沒經受過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彈電子琴的學委看起來很輕松，動動手指就能辦到的事，姜小海卻很難找準節拍，特別在第一句開始之前，音符突然密集了，好像在示意她要搶著唱。
姜小海可能真不適合唱歌，她摸不準旋律。
老師用教棍點了點電子琴的方向，“給姜小海一個明確的進音標識。”
開頭的伴奏再次響起，到了姜小海要唱的地方，伴奏突然變重，姜小海要麼慢一拍，要麼快一拍，總是踏不準節奏。
慕澹側過頭，好看的頭型從整齊的一排正臉裡側出來，朝姜小海的方向看了看。
“琴沒彈準！”慕澹的聲音顯得很突兀。
老師已經被姜小海三番五次的拖後腿弄得疲倦氣惱，現在冒出來一個學習不好的慕澹，老師更是氣憤。
“那你去彈！”老師提高了嗓子，眼神懟著慕澹那張小帥臉。
“我不會彈。”慕澹認真地說，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僵硬，似乎在說，這老師看起來不太專業、又脾氣不大好的樣子。
“那你嚷什麼？”老師開始火冒三丈。
“我沒嚷。”慕澹很認真地辯解，且聲音極為委婉。
“那就閉嘴！”老師說話的同時，把教棍重重地打在桌角，一塊木屑飛出去，別到窗臺上。
姜小海被嚇到石化，一時間又自責又怯懦，不知道怎麼收場。
慕澹從隊伍裡出去，下了幾層椅子，到平地，朝門外走去。
老師氣得臉色鐵青，看向階梯狀的隊伍，“走，想走的都走，別的班有的是優秀的人，不缺你們幾個歪瓜裂棗的！”
半分鐘一過，慕澹領著音樂老師從前門進來，拉到班主任跟前，對班主任說：“這學音樂的，專業。”
隊伍裡傳出幾聲參差不齊的笑聲。
換了音樂老師，姜小海更緊張了，眼睛斜瞅著黑白琴鍵上幾根細長的手指，隨著一個又一個音符蹦出，姜小海呼吸急促，眼睛瞪得越來越大，嘴唇張著，第一句歌詞愣是唱不出來。
音樂老師把音樂停了，抬頭看了眼窗外，肩膀沉了一下，像在嘆氣。
班主任拿著教棍，本來想做指揮棒，但一曲子彈完，班主任也摸不準哪段該進，哪段不改進，直到曲子戛然而止，班主任看了眼音樂老師的背影，白色的呢大衣落在那裡，渾身都是“無語”兩個字。
班主任瞬間懂了，指著姜小海的主唱位置，向前排劃了劃。
“宋妙妙和姜小海換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