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了。”他回答。
“你湊近點兒看,我在鏡子裡老看不清楚。”
束司灼走過來,湊近了看,那條疤其實還是有的,很淺很淡,不仔細真的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了。”束司灼肯定地說。
佟昭露出笑容,將t恤套上,得意道:“我就知道我不是疤痕膚質。”笑著瞥了眼束司灼,“當然,還是多虧小司灼的疤痕膏。”
暑假的時候,華若麟讓束司灼去英國跟一個老先生學習知識,佟昭沾著束司灼的光,也去英國玩兒了一趟。
轉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佟昭跟華若麟喝酒的時候說:“華總,我得走了。”
華若麟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去哪兒?”
“回家。”
那晚月亮依舊很圓,佟昭長睫微垂,好看的臉上有些落寞。
華若麟皺起眉頭,“什麼意思?以後不來了?”
“可能吧……”
華若麟激動地站起來,從未有過的失態,“唐漵,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家回去了就不能來?!”
佟昭沉默了片刻,他沒辦法跟華若麟解釋,只得改口道:“我也許還會來的,有緣分自會相見。”
在這個資訊科技日漸發達的時代,華若麟才不信什麼狗屁的有緣分自會相見,但他看見佟昭堅定的神情,覺得自己的勸說都變得無力,“一定要走嗎?我可以送你,想再來的時候還可以去接你。”
佟昭搖搖頭,“不用了,我只是擔心束司灼,華總,我走後你要好好安撫他的情緒,就說我以後會回來看他的。”
“你……不打算跟他告別?”華若麟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束司灼發起瘋來,我是安撫不了的。”
佟昭仰起頭,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你可以的,就拜託你了,拜託。”
華若麟頓在原地,內心說不出的空空蕩蕩,“那……聯系方式會換嗎?”
佟昭心裡嘆口氣,撒謊道:“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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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乍暖還寒,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束司灼剛剛放學,跳下車乘坐車庫的電梯上樓。
他先跑到大廳,沒看到唐漵,又往二樓跑去,小絲瓜邁著小短腿跟在他身後。
唐漵的臥室,沒人,書房,沒人,自己房間,也沒有人。
他又跑到三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找,都沒見唐漵人影。
下這麼大雨,唐漵去哪裡了?
束司灼又跑回一樓,看見舅舅收了傘走進屋,臉色如天氣般死氣沉沉。
“舅舅,唐漵呢?”他問。
華若麟抬眸看他一眼,“他走了。”
“去哪兒了?”
“回老家了。”
束司灼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又著急地問:“去幾天啊?什麼時候回來?為什麼都沒跟我說一聲,是家裡有什麼急事嗎?”
華若麟含糊地“嗯”一聲,即使他心腸再硬,此時也不忍對束司灼說出殘忍的話。
“那我給他打電話!”束司灼轉身跑到電話旁,不停地撥打佟昭的電話,不停地撥,不停地撥……
最後,他的肩膀慢慢垮下,拿電話的手也慢慢滑落,半晌,他轉過頭,眼裡含著淚水,有些害怕地說:“舅舅,他電話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