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進去。”佟昭對束司灼說。
束司灼微微側頭,嗯了聲,“我等你。”
佟昭想說不用等,他待會兒打車回去,抬頭望見窗外冷清的馬路,心想還是算了,在這個地方打車不比竹青閣好多少。
“那麻煩你了,我很快就出來。”佟昭拍了拍依舊茫然的施若何,“施若何,走。”
施若何的家就在一單元一樓,進大門左邊就是。佟昭摸出他兜裡的鑰匙輕輕開了門。
客廳一片漆黑,佟昭沒開燈,輕手輕腳地帶著施若何往臥室走去。施若何不小心踢到凳子的時候,佟昭還緊張地噓了一聲,“小心點兒,別吵醒你爺爺。”
施若何點點頭。
終於把人弄床上,佟昭正準備離開,被施若何拉住了衣角。
月光從窗戶處照了進來,施若何眼睛亮亮的,看樣子清醒腩楓了不少,他驚恐道:“佟昭,剛才送我們回來的,是束總嗎?”
“嗯,是束總。”
施若何震驚。
“束總見我們打不到車,你又醉成那樣,才心好送我們回來,行了,你快睡吧,我也回去了。”佟昭安撫了施若何幾句,才轉身離開。
生怕束司灼久等,佟昭跑得飛快,他今晚比施若何喝得還多,腦子裡一蕩一蕩的,差點摔倒。
黑色保時捷安靜地等在路邊,車窗開著,束司灼正在抽煙。他的側顏俊美流暢,面板冷白,在煙霧繚繞中顯得有些孤寂落寞。
佟昭盯著束司灼的側顏放慢了腳步。
走近後,佟昭收回視線,正要開後車門,又覺得束司灼開車,他一個人坐後面像是把人當司機。
束司灼滅了煙,隨意道:“坐前面。”
佟昭聞言,便收回手,開啟了副駕駛的門。
束司灼啟動車子,問他:“住哪兒?”
“錦繡小區。”
束司灼說:“我也去市裡的公寓,介意我順路回老宅拿個東西嗎?”
市裡的公寓佟昭不知道,但老宅佟昭很熟悉,他笑了笑,“不介意。”
老宅的別墅很偏,要行駛一段山路,從施若何家過去倒也不遠,大概半小時車程。
佟昭看著窗外逐漸熟悉的風景,心裡有一陣酸過一陣,這條路,他跟十九歲的束司灼走過無數次,也可以說,走了整整一年。
束司灼瞥他一眼,深深的眸底隱著洶湧的暗潮。
窗外樹海搖曳,遠處有一片湖水,在夜裡顯得平靜深遠。
當轎車攀爬一段微陡的馬路時,砰的一聲,車輛傾斜,隨之猛地剎停。
佟昭嚇得回過頭,與束司灼對視了一眼,然後摁開安全帶,急匆匆下了車。
佟昭打著手機電筒往下晃了一圈,又蹲下仔細看了看,皺眉宣佈:“束總,你爆胎了,這兒有一地釘子。”
束司灼開門下車,踱步過來瞅了眼,語氣惋惜,“嗯,爆胎了,今晚沒法去市區了。”
“啊?”佟昭抬頭望向他。
“不介意,就在老宅歇一晚吧。”束司灼直起身子,微微一笑。
佟昭愣了愣,他轉頭看去,老宅就在前方,跟記憶中一樣,龐大孤寂地坐落在荒蕪的山中。
佟昭很想問,老宅沒有別的車?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就算有車,別人憑什麼非要換輛車再送你?
而且,因為這個意外要跟束司灼待一夜,佟昭其實暗自竊喜。
他沒有故意接近束司灼,一切都是意外。
他只是去歇一晚,看看熟悉的老宅子,只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