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繪奈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在登記表上畫劃了幾筆。
要說她能進步,能從剛進入學生會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成長為現在靠譜的學姐,一定要感謝的人是十束前輩。
一年級時初次來到學生會,佐佐木繪奈就像一隻第一次踏出兔子窩的兔子,整個人戰戰兢兢。學生會的前輩們大多很嚴肅,對待後輩的態度就是公事公辦,能完成工作最好,完不成就想辦法完成。培養能接替自己崗位的後輩這種事更是想都沒想過,大家的想法都是隻負責的工作,自己在職期間盡職盡責就沒問題。
那一屆的三年生尤其冷漠,等到下半年要準備備考,就直接把工作丟給了當時還不成熟的二年級。
佐佐木繪奈在那呆了將近一年,什麼都沒學到,前輩們也沒怎麼管過他們這群新生。
三年級不想管,覺得升學考試比學生會重要,二年級自身難保,每天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和教育後輩,佐佐木繪奈都能理解。
然後在原來的三年級畢業,二年級集體升入三年級的那個春天,他們會長拉了一個同班同學加入學生會,還推舉他成為了副會長。
那個被拉進來的同班同學,就是現在的副會長十束多多良。
佐佐木繪奈看著他,心裡想這麼弱不禁風的人真的能擔任好副會長的職務嗎?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多餘的,十束多多良不僅能擔任,而且還做得很好。
他看起來明明不是能夠管理別人的那塊料,但是對於他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由得想要去遵從。
該說他擅長與人相處嗎?還是擅長化解別人的心防呢?
為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個人,就能瞭解到那個人內心的想法,只是稍微說上幾句話,就能讓一個原本不服他的人對他言聽計從。
佐佐木繪奈和他相處得越多,心裡就越敬佩他。
——十束前輩是個很厲害的人。
她這樣想著,同時也覺得,十束多多良是個“無法讓人看清楚內心想法”的人。
除去隨便私下討論前輩這一點,有村其實沒有說錯,這個笨蛋雖然情商不高,但是直覺很準。即使是學校裡和十束前輩關系再好的人,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他了解全部的十束多多良。
十束前輩在學校裡的朋友真的很多,他和誰都能聊上幾句,和誰都能說得上話,但是真正離他很近的朋友卻很少。
佐佐木繪奈想,十束前輩自己可能都沒有發現過這一點。
他對所有的朋友都是真心喜歡,就像他對學生會的所有後輩也是真心關愛。
正因為一切都是出自真心,並不是在做樣子,所以十束前輩就變得更加讓人難以琢磨了。
“哇!”
右邊傳來一聲驚叫,從剛才開始打鬧的二人組撞上了其中一個書架,剛才那聲驚叫就是有村發出來的。
有村自覺闖了禍,站在原地不動了,打他的那個二年級也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看地板。
佐佐木繪奈扶額,“我說你們兩個……”
“對不起佐佐木前輩!”
“對不起小繪奈!”
長發的女孩子在二年級裡被譽為十束前輩第二——指的是她和十束多多良一樣成天笑眯眯脾氣很好,少女充當和事佬,“小繪奈別生氣,人沒受傷就是最好的,我們先把東西撿起來吧。”
佐佐木繪奈沒有一定要朝他們兩個人發火的意思,人沒受傷確實最好,幸好那個書架上面的易碎物品早就已經取了下來,此時掉在地上的只有一些書籍。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村低頭把那些落滿灰塵的書籍撿起來抱在懷裡,這些書有一大部分是學生會歷屆成員的私人物品,後來畢業了沒有帶走,就隨著其他的雜物一起放置在倉庫裡面。
剛剛擦拭的書架要等表面的水幹了以後再把書放上去,所以撿起來的書都被有村堆在另一個桌子上,不著調的二年級男生撿起其中一本看了一眼,開玩笑說:“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前輩私藏的泳裝雜志……”
“別在一年級前面說這些。”佐佐木繪奈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
“小繪奈的力道好大!”
佐佐木繪奈毫不留情,“誰叫你要發出那種汙染一年級的發言。”
“一年級哪裡是純潔的乖寶寶了,至少有村這家夥肯定不純潔,”感覺後腦勺火辣辣地疼,男生捂著自己剛被打過的地方,指向旁邊一動不動翻看筆記本的後輩控訴道,“說不定現在就發現了歷代前輩們留下來的秘密呢,你看平常完全不看書的有村在那裡看得那麼認真,肯定是在看色色的東西!”
長發的女孩探過頭去觀察了一下後輩正在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