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哪一個時空的洛鬱,他們都沒有什麼好結局,他們都為自己的終身信仰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厲稜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喉嚨如被上了鏽的鈍刀攪動,他瞥了眼正拿著珍珠手鏈愛不釋手的貓崽,不敢讓他聽出自己聲音中的哽咽,拍拍他的肩膀,“那什麼,我去找章紹了啊,你自己慢慢玩兒。”
洛鬱在臨安港口戰役之前也給方庭予留下了一枚會傳聲記錄影像的貝殼,所以再收到這串七彩珍珠手鏈他也沒起什麼疑心,倒是一直在烤肉串的許之恆深沉的目光在厲稜哭紅的眼睛上停留一瞬,他清楚的看到厲稜在跟方庭予告別時狠狠地抹了下眼睛。
先前章紹被feg抓到汶瀨沙漠被折磨的渾身是傷的時候,悲憤之下的小獵豹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為何只是給貓崽送一串手鏈他就哭成這樣?
這串手鏈,真的是洛鬱中將送給貓崽的嗎?
方庭予開心地舉起手串對著燈光仔細的看,越看嘴角越止不住的上揚,“洛爸還有禮物給我,真好看,這手鏈真好看。”
透過一顆珍珠,他看到坐在海邊孤零零喝著酒的腺體三階分化基奈山狼apha。
方庭予臉上的笑容凝固片刻,依稀記得蒼瀾和毒魚藤oega林越是一對兒,可是林越已經死在了汶瀨沙漠。
他將珍珠手鏈帶上,源源不斷的暖意從珍珠散發出來,溫暖冰冷的肌膚,他拎著酒瓶走到海邊,拍了下蒼瀾的肩膀,“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喝悶酒。”
“不算一個人。”蒼瀾點了點邊上放置的一瓶啤酒,啤酒邊上放著林越經常穿的衣服,“阿越一直陪著我呢。”
“蒼瀾!”方庭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失去愛人的apha,“喝一個吧?”
“好啊!”蒼瀾兩鬢雪白,臉色蒼白凹陷,眺望深海的眼眸爬滿了疲憊憔悴,哪裡還像一個菜二十歲本該意氣風發的apha呀。
看到方庭予一臉自責愧疚的樣子,蒼瀾牽起唇角笑了下,“你幹嘛這麼自責呀,這跟你也沒什麼關系,我們每次出去執行任務都是九死一生,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唯一的後悔的就是在阿越死亡的時候沒能陪在他身邊,沒能……見他最後一面,還是有一點遺憾的吧。”
他抬頭看向遠處波濤洶湧的深海,心髒像是被淬了劇毒的匕首一刀一刀的捅著,刀口上的毒液滲入他的每一寸肌膚,身上無一處不疼。
方庭予苦澀的笑了下,拎著酒瓶的手微顫,後面是嬉戲打鬧,苦中作樂的眾人,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冰冷深海,未知的迷茫,撕不開的黑暗,以及那即將被染紅的血色黎明……
緬因貓oega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的像是快要拉斷的琴絃,每個音節都透出隱忍的疼痛和對敵人的痛恨,他咬牙道:“日出日落,如同生死,皆是萬般不由人,沒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戰爭什麼時候打響,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敵人的到來的那一刻多殺幾個為死去的同伴們報仇雪恨,讓他們的英魂得以安息。”
“說的沒錯。”蒼瀾抹了把臉,將屬於林越的那瓶啤酒拿起來,一手拿著一瓶酒,對方庭予道,“來,我跟阿越一起敬你。”
“敬我們!”方庭予微微一笑,仰頭喝光瓶中的酒,算是臨別時的踐行,“蒼瀾,這輩子能遇到你們值了。”
“我也不後悔遇到你們。”連同林越的那一份,兩瓶啤酒,被蒼瀾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喝完後,他忽然‘噗嗤’一笑,撐著方庭予的肩膀站起來,“我要去多吃點,多喝點,不能浪費,阿越可愛吃海鮮了,我去替他多吃點。”
“好!”方庭予目送著喝多了酒,搖晃著身子離開的蒼瀾。
看著蒼瀾從燒烤架上拿了不少海鮮邊吃邊哭,吃飽喝足哭夠了,又拿起啤酒邊喝邊站在徐奕銘身邊發洩似的瘋狂跳舞。
其實他們兩個跳的都很難看,毫無章法,亂七八糟,極不協調,難看得很,但方庭予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融洽,好像舞蹈就應該這麼瘋狂激烈,好像酒水就應該這麼辛辣刺喉,好像每個人都應該笑的這麼開心,興奮,暢快,瀟灑、放鬆、忘乎所以……
方庭予也起身走到許之恆身邊,拍下他的肩膀,將他手裡的烤肉串拿過來,笑著調侃了句,“讓你冷著臉,讓你了不起,瞧瞧,堂堂軍學會的會長大人竟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兒烤肉串,做吃的,都沒個搭把手的人,可見你以前得罪的人有多少。”
“是啊,這就是得罪人的下場,得被抓過來做勞工補償的,胳膊都扇累了,你要不要幫我?”許之恆嘴上說著讓方庭予幫忙,但方庭予真的將扇子接過去時,他又快速的拿了回去,“算了,還是讓我一個人勞累吧,萬一再把你累著,他們又要對我有意見了。”
捨不得他動手就直說嘛,還找那麼多理由。
方庭予靠在椅背上,雙手一抱,彎著眼睛笑了下,“許之恆,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會做飯的apha有多加分嘛,他們這是讓你在我面前多多表現自己,省的我被別人給拐跑了呢。”
“那不行,我得把你扣在身邊,扣得牢牢地。”許之恆聲音突然抬高,見周圍的人都被徐奕銘、蒼瀾的舞蹈吸引過去,他迅速湊到方庭予面前,親親他的唇角,才說,“你是我的,不可以被別人拐走,誰敢拐,打得他跪地求饒,牙都不剩一顆。”
“呵!”方庭予微微側身,白透如玉的臉頰被酒水燻得有些發紅,濃密長睫垂落,也快速在許之恆臉上親了下,“你來我往,這才公平。”
見許之恆一臉驚呆的望著自己,方庭予臉頰燒燒的,他一巴掌拍在許之恆的額頭上,“看什麼看,快點烤呀,還有很多人沒吃上會長大人親自烤的燒烤呢,我去找他們玩會兒。”
可不敢再去招惹滿眼猩紅曖昧的許之恆了,萬一這家夥發起瘋來可就不好了。
許之恆滿眼深情的望著那個撩撥了人就跑的小貓崽,無奈地笑笑,“這小貓崽越發放肆了,真該好好調教調教。”
話一說完,他就看到貓崽耳朵動了動,毛茸茸的大尾巴緊張的‘呲溜’豎了起來,大概是把他方才的話聽進去,腳底一抹油,溜之大吉……
逃離了滿是煙霧酒氣,音樂喧鬧的沙灘,方庭予坐在無人的礁石上,酒瓶一下一下敲擊著岩石發出清脆又有節奏的聲響,在這雜亂吵鬧的各種音樂中聽著讓人靜心。
夜空星辰閃爍,與遠海漂浮在海面上的發光生物遙遙相對,天上月、海中月也好似正交纏在一起跳舞。
聽到身後傳來輕淺的腳步聲,方庭予還以為許之恆跟過來了,轉頭看過去,看到來人,他愣了下,隨即揚起笑臉:“司乾,是你啊。”
“那你,希望是誰呢?”司乾站在方庭予身邊,低頭,別有深意的眸子落在那張過分淩厲漂亮的臉蛋兒上,見他沒有回答,笑了聲替他說道,“你希望是許之恆對嗎?”
“他今天晚上被人扣在那兒做燒烤呢,可沒時間理我。”方庭予笑了笑,“不說他了,你怎麼沒跟他們一起跳舞喝酒呢,一個人偷偷躲在外面喝酒可不地道啊。”
“那你有時間陪我喝一個嗎?”司乾禮貌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