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方庭予只能不斷的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他深吸口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會害慘李朔,本來他就是黑獄中的罪犯如今被你連累恐怕性命難保,你若是真的有意識就該為他考慮考慮,趕緊束手就擒吧。”
怪物轉頭看了眼床上睡著的人,他呼吸平緩,睡得很沉,其實這個人夜裡總是睡不好,總是會做噩夢,嘴裡不停地叫著‘子瑜,子瑜’,每次被噩夢驚醒的時候他都會壓著自己做一些奇怪的運動,為了讓他能睡得安穩一些,所以他會在兩人運動期間分泌一些可以麻痺人類神經的粘液,做完了他就會睡得很沉,睡得很久,睡得很安穩,他就可以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這人睡著的樣子。
他不懂什麼叫做感情,但他知道這個人經常給他弄來許多好吃的,每天幫他用溫熱的水洗澡,呵護他,愛護他,所以他也想要保護他……
只是,太餓了,畜生之類的根本就無法滿足他的口腹之慾,每次吃完饑餓感只會更加嚴重,但為了這個人他可以忍耐一些,只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忍耐不下去,餓的太難受,好像要死了一樣。
如果他死了,這個人一定會很難過的死掉的,他不想讓這個人死掉。
“束手就擒,李朔就能活下去,如果你再繼續作惡殺人,他的下場會比你吃掉的那些人還要慘。”方庭予異瞳微眯,不可思議,竟然在怪物臉上看出了不捨、愧疚和掙紮,“你跟我走吧,我可以把你藏在安全的地方保證你的吃喝安全,以後若是想要見李朔也是能見到的,如果你繼續反抗被殺了,李朔得多傷心難過呀,是不是?”
這怪物看上去並非全無感情和認知,他的確殺了很多人罪不可赦,所以他最終的歸處要麼是黑獄要麼就是……
肇南監獄。
如果肇南監獄真的存在,他可以嘗試將這個怪物先帶到海洲學院關起來,等找到肇南監獄再將他關進去,屆時再讓李朔看管肇南監獄將功贖罪,他們也能天天見面也就不算分開了。
終身囚禁,這是方庭予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完美的人,他承認自己有私心,承認有些不願意對這個怪物斬盡殺絕。
可能只是因為怪物沒有人類的意識所以才會將人類當做食物,它並不是真的要與人類為敵,否則李朔早就被他給吃掉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怪物血色瞳孔逐漸恢複成正常人類的眼白、黑眼珠模樣,怪物的確是有些動容了,然而正當它要從屋頂上跳下來時,腦海裡忽然多了一種怪異的語言,腦袋炸裂的疼,它不斷用恢複的雙手拍打著腦袋。
眼看怪物有點不對勁,方庭予上前關心道:“喂,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怪物聽到方庭予的聲音眼白黑瞳消失,血色溢滿眼眶,它沖方庭予發出悽厲的嘶喊聲,沖上前便是要將方庭予給生吞活剝了。
方庭予身子一斜躲開它的攻擊,出手如電,軍刀立即在它的肚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黑紫色粘液滴答滴答的流淌下來,這更加激怒怪物,引得它越發瘋狂。
怪物身子變得巨大無比,後背赫然長出四個類似於螳螂前肢似的東西,鐮刀邊緣鋒利無比,但凡被四把‘大刀’碰到的東西都會被削掉,而前面的胸口赫然長出了一張巨大的嘴巴。
這就是卡託實驗室研究出來的怪物,人不人,鬼不鬼,怪物不怪物的東西。
然而方庭予發現他與怪物打成這樣,房間裡的東西幾乎都被打壞了,但床上睡著的人彷彿沒聽見似的紋絲不動眼皮子都沒睜開,擔心他已經遭遇不測,方庭予趁著打鬥空隙瞥了李朔一眼。
一眼得到的結論是李朔胸口起伏,還有呼吸,應該沒死。
方庭予動作迅速,趁機扣住怪物胸前的嘴巴,膝蓋猛地撞向他的肚子將它甩到牆上,‘砰’的一聲怪物後背的四把‘大刀’被撞成兩半兒,但很快細絲又將斷裂的肢體拽住,連結起來,恢複原狀。
肚子彷彿是怪物的弱點,每次攻擊這裡怪物就會變得更加瘋狂,出招就越發的狠戾,變異的也就越快。
不過對方庭予來說,這些招式太過簡單,不過是沒有意識的怪物,他只要用許之恆的風刃就能立刻將它劈成兩半兒。
方庭予瞥了眼床上的李朔向他使用精神控制,嘗試著將人喚醒。
猩紅的舌頭變得有七八米長,迅速圈住方庭予的腰,用力縮緊。
他沒有掙紮。
因為床上的人已經醒來。
他想看看李朔究竟會怎麼做。
瞳孔倒映著向自己砍過來的鐮刀,方庭予直直的盯著李朔。
然,就在怪物鐮刀快要劈到方庭予腦袋上的時候……
“砰砰!”兩把鐮刀迅速實體化成炸彈被炸的粉碎,而圈住方庭予的那條舌頭也被炸的西巴拉,地上、牆上、屋頂上全是血。
怪物疼的不住顫抖,它完全沒料到會有這麼一招,它想的是自己明明已經把食物抓住,馬上就能將這個食物吃到嘴裡了,為什麼會突然遭到攻擊了。
它恐怖怪異的臉緩慢的轉過身再次變回柳子瑜的模樣,它呆愣愣的望著同樣臉色蒼白,嘴唇不住發抖的人,歪著頭像是在問李朔‘為什麼?’
看到李朔驚恐的眼神中閃過嫌棄厭惡,怪物歇斯底裡的沖著他‘嗷嗷嗷’的叫兩句宣洩心中不滿,而後直接從陽臺跳下去逃走了。
陽臺邊緣,許之恒指尖旋轉的淺綠風旋緩慢消失,他走到陽臺邊緣,蹙眉,看著下面監察署和辦事處的人在追捕那隻怪物,失去理智的怪物正跟他們纏鬥在一起,槍聲在這個原本靜謐的夜晚變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