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庭予總覺得那紅毛apha話裡有話似的,而且許之恆臨走前的那個眼神也讓人很不舒服,彷彿是在看一群即將入虎口的羊崽子,裡面有嘲笑、不屑、輕蔑……
走在滿是灰塵的宿舍走廊上,方庭予看著已褪色起球還有破洞的地毯,倒是沒什麼嫌惡的表情,唯獨走廊盡頭站著的那人讓他臉上出現了煩躁、厭惡的神情。
走廊盡頭,許之恆正雙手抱著肩膀倚在牆上,那陣仗就像是在專門等他一樣,偏偏他還就靠在210的門上。
說不是在等他,方庭予都不信。
方庭予舌尖抵了抵後槽牙,雙手插兜走過去:“這學院破成這樣,許大少爺也不知道多捐點兒錢修葺修葺,怎麼,許家也要破産了啊?”
“這只是臨時居住地,若是連這裡都住不下去,那以後條件更艱苦,你怎麼抗的下去?”
許之恆話語雖溫和,但方庭予還是聽出了裡面的嘲諷。
在方庭予聽來,那意思就像是在說‘這種環境都受不了了,就趕緊回去當他的大少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方庭予看到他的胳膊上綁著一條繃帶,依稀還有點血滲出來,嘴角一扯,笑的有些小開心:“嘖,這誰呀,這麼不長眼把許少爺都給弄傷了,趕明兒我得給他多送點禮,讓他再接再厲,弄的再重一些。”
“方庭予!”許之恆抬頭,對上方庭予戲謔的眸子,深吸口氣,按捺住情緒,“勸你一句,若是瞧不上這裡就趕緊回去吧,這裡不是你這種人能呆的地方。”
“我這種人?我哪種人啊?”
方庭予聽了有些想笑,果然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最討厭許之恆這幅自以為是的樣子。
“怎麼著,這世上只有你許大少爺厲害,牛|逼,哪裡都能去,別人就不行是吧?”
許之恆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這就是你以為的?”
“不然呢?”
方庭予一看到他就一肚子火,“許之恆,我告訴你,我的確瞧不上這裡,我本來還想這明天讓他們把我遣送回去來著,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憑什麼你能上,我就上不得。”
“呵!”許之恆淡淡地看他一眼,“那就希望你能夠挺過今天晚上,別還沒正式進入海洲學院的大門就被踹出去了。”
“放心,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方庭予沖著他揚了下下巴,“麻煩讓讓,好狗不擋道。”
恰巧此刻另外一個apha走了過來,看到方庭予和許之恆在門口劍拔弩張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過去,還是該回頭。
見許之恆在看他,厲稜趕忙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那個,教官,你也住這兒?”
許之恆一貫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不鹹不淡的勾了下唇角,“是,今天晚上我也住這兒。”
說完特地看了眼方庭予,見後者臉色難看鐵青,許之恆心裡也跟著暢快了幾分。
許之恆主動推開門,看向那個apha,話卻是對方庭予說的:“不用叫我教官,我只比你們早來半年,跟你還是同年級的,若是有緣,說不定我們還能分到同一個班級成為同學。”
“同年級的就進入了軍學會,好厲害啊。”apha眼裡滿是崇拜,“那個,你好你好,我叫厲稜eng),要是能跟軍學會的人成為同學那也太厲害了。”
“但願吧!”
許之恆沖著厲稜笑了下,剛要跨進門,肩膀就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虧得他早就猜到方庭予會做什麼提前做好了準備,只是身體微微向前傾了下並沒有摔倒,以方庭予那點力氣對他也造不成什麼傷害。
方庭予撣了撣自己的肩膀,吹著口哨往房裡走去,字裡行間皆是嫌棄:“嘖嘖,瞧瞧這滿床的鮮血都幹成這樣了,海洲學院是個連保潔都請不起的地方麼?”
“哈?血?”
厲稜喉結滾了滾,趕忙過去看看。
左右兩邊的上下床跟那破門一樣又破又舊,厲稜撚了點紅色汙塊放到指尖碾了碾,而後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不出意外的:“真的是血啊,這些床上居然都是血?”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年代久遠,加上被常年被海風侵蝕導致上鏽呢,這麼一看,房間裡到處都是紅色汙血塊,他頓時覺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方庭予坐在床邊上翹著二郎腿,“看來今天晚上,海洲學院還給我們準備了另外的節目啊。”
許之恆睡在旁邊的那張床,餘光瞥了眼方庭予,沒說什麼,繼續收拾著自己的床鋪。
厲稜覺得許之恆這人還是不錯的,待人謙和有禮,有問必答的,聽方庭予這麼說,他放下行李箱,湊到許之恆身邊,“同學,你都已經是軍學會的人了,為什麼還要跟著我們一起住在這兒,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特殊的活動呀?”
許之恆黑眸狹長明亮,波光流轉,卻只是對著厲稜淡淡的笑笑,然後低頭繼續整理著被子,儼然一副乖乖好學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