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這樣點頭,顧覃卻越不肯留情了。
顧覃似乎是不自知自己在說什麼過分的話,顧潮西說教他愛人,他就真兢兢業業扮演一個學生的角色,頻繁地問,“是不是這裡”、“是不是那裡”。
喘了兩分鐘,顧潮西胳膊搭在眼睛上,說什麼也不肯放下來,嘴上呵斥著:“顧覃你不要講話了!!”
說到底也不過是惱羞成怒,顧覃真就這麼閉著嘴,一聲不吭地動了會,按住一處持續攻擊,原本疊在一起坐著,動著動著就又一起躺了下去。
顧潮西一度舒服得不行了,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抬起眼,眼尾紅著,眼神裡拉著絲,跟顧覃講:“顧覃,我能不能找一個稱呼叫你。”
顧覃第一反應是,他又要和自己玩從前那些小眾的遊戲,下意識拒絕:“我不想和你玩以前那些。”
好像是埋怨他以前過分,別扭的語氣竟然聽得出一些酸溜溜的醋味。
顧潮西瞬間意會,非常直白地安撫道:“不叫‘爸爸’。”
他們此時的關系,不叫這個,頂多就是夫妻之間的親密稱呼,無傷大雅,顧覃想。
他喉結一動,準了:“嗯。”
卻沒成想,顧潮西放開嗓子叫出的一聲,竟然是:“哥。”
顧潮西的腳腕此時正落在顧覃的掌心,他五指一頓,向內收攏,緊握住那一圈鎖鏈刺青。
在他一瞬間的怔愣裡,多少放浪的語句就那麼從顧潮西的口中溢位來:“哥,我好喜歡…嗚——啊!”
最後那一聲是完的話咬死在齒間,變成單音節。
顧覃動作一頓,變得更加兇狠:“喜歡什麼。喜歡我,還是喜歡我這麼弄你。”
顧潮西睜開朦朧的眼,卻覺得顧覃更加可恨。可恨在這種話都說出來,把人撩得渾身濕淋淋水潤潤的,他卻還是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一張臉闆闆正正,除了眼底一團熊熊燒著的火,看不出其他。
顧潮西不滿。他想要那團火從顧覃的眼底燒出來,燒到臉上、身上去,燒到自己這裡來。
他挺起身,撈住顧覃的後頸,下壓,咬他的耳朵:“那你呢,喜不喜歡我,哥。”
顧覃的呼吸非常明顯地滯了一滯,顧潮西的嘴角甚是得意地勾了一勾。
顧覃是不會說謊的,也只有這個時刻,他拿顧朝西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如實答:“愛你。”
顧潮西原以為自己是十分抗拒這一聲稱呼的。但真的出了口,對上顧覃那一臉幾分錯愕的神情,又覺得叫出來也沒有那麼難。
他笑起來:“你怎麼都會答加分題了!”
祝彰是個很單純的人,後來那點低落的情緒,因為領到手的紅本本,全都一掃而空了。
甚至蓋章的紅本拿到手裡的時候,陶栩的家裡還不知道這個訊息。
陶栩說,她的人生要自己來支配,愛誰、嫁給誰、和誰過一輩子,別人決定不了,利益決定不了,父母一樣不行。
“我寧可嫁給祝彰,”她說,“也不為了別人嫁給錢。”
祝彰對她的一番發言九分滿意,唯一一分扣在“寧可”兩個字上,措辭不當。
他的那本被顧潮西要過去,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你甭說,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真的結婚證。”
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當然是他第一次見到真的,畢竟媽媽都沒擁有過。
是顧覃先打破了沉寂:“羨慕啊?”
“羨慕,”他抬起頭,跟顧覃開玩笑,“你偷戶口本和我去國外嗎?”
祝彰心情終於好起來,拍在他的頭頂:“傻啊,你倆去國外登記用什麼國內的戶口本。”
顧潮西面對顧覃,換了個問法:“那...你要和我去國外嗎?”
顧覃卻答他:“那國外和蝴蝶谷,先去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