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邊又震:“除了什麼?”
“除了,你和媽媽一樣可惡。都說著為我好不拖累我,最後還不都是丟下我一個人。不要我可以直說的,別這樣傷我的心。
“她說要給我過十八歲生日,生日沒過,她走了;你答應我一起去蝴蝶谷,結果還沒去成,你又這樣對我。”
似乎篤定了眼前的顧覃是假的,顧潮西的話匣子一旦開啟,就收不住了:“你知道我十八歲的生日怎麼過的嗎?我媽走之前,能感覺出來,她特別愧疚。所以當時我想,她想走就走吧,她不要我了,至少十八歲的時候,我還有顧覃。
“但真到了十八歲那天,卻沒能和你見上面。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反正我就坐在那,那麼小的一個蛋糕,點一支蠟燭,我從晚上坐到天亮。當年許過的願望,一個都沒實現。”
“你當年許了什麼願望?”
顧潮西下意識地:“願望說出來,就...”
不靈了。所以不能說。
顧覃理解,沒打算再繼續追問。
“十七歲的生日,許願媽媽可以戰勝病痛,長命百歲。媽媽走了之後,又許願可以考上桐大,和顧覃一直留在桐城。”
顧潮西的眼睛有些失焦地盯在某一處,語氣半醉半醒:“說出來也沒關系吧,反正都沒有實現,也無所謂靈不靈了。”
兩個人一起癱坐在地上,顧覃背靠沙發,雙臂在顧潮西身前交握。
顧潮西前一晚沖過涼,一頭蓬鬆的發在殘陽裡被那麼一照,洗發香波的味道新鮮地躍出來,好香。
夕陽有點燙了,顧覃的手也是。遲暮時分,好適合追憶過去啊,顧潮西低頭,可自己的過去追憶起來,都是說出來卻不算數的承諾。
他抽抽鼻子,埋怨的語氣:“你和我媽...根本就是一夥的。我討厭你們。”
顧覃的語氣像是在哄他:“剛說完我好,又開始討厭我。顧潮西,你哪句話是真的?”
“都是真的。”顧潮西窩在他胸口,眼睛盯著窗戶外面出神,“你喜歡我的時候就好,不喜歡我的時候就討厭你。”
顧覃突然覺得顧潮西這個樣子很可愛,和在桐城剛認識的時候完全是兩幅模樣。
很久之前祝彰在網上沖浪,給他念很多有的沒的東西聽,他對某一句記得非常深刻:人都有很多副面孔,但因為擅長偽裝,所以輕易不會被人察覺。能被看穿的只有兩種人,仇人和愛人。
如果他覺醒了愛人的能力,卻沒有把一個人愛好,該怎麼辦。
在一片壯麗的橘紅色裡,他用指尖玩弄顧潮西的頭發:“之前那位,很久沒來店裡給你送花了。”
顧潮西快要睡著了,隨口敷衍一問:“誰啊?”
顧覃把聲音放低,輕輕地,聽起來像搖籃曲一樣舒服:“就審美特差的那個,天天給你送玫瑰,你還寶貝一樣插前臺的玻璃瓶裡。”
“哪有人送我花啊。”顧潮西低著頭,聲音很輕很輕,“都是我自己買的,氣你,想讓你...有點危機感。但你...根本就無動於衷,我的計劃失敗得非常徹底。”
顧覃消化這些資訊的間隙,他又低聲重複一句:“沒有人送我花。”
他閉上眼,漸漸睡著了。在夕陽底,在顧覃的臂彎裡。
【作者有話說】
某些人,老婆有人追了你開始急了,老婆不折騰了你知道追了...
再不開竅,叛你無妻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