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或許是天生就如此,又或許是後天不得已,總之顧潮西應該是因為他生過太多次悶氣,而他每一次都沒有辦法精準感知。
後知後覺的時候,早都晚了。
顧覃久久沒回應,男孩又問了一句:“顧老師...?”
“哦,沒事。”顧覃回了神,把pad收起來,“既然人到齊了,還按原計劃來吧。”
半夜,一對情侶鬧過別扭,轉眼又和好,如膠似漆。他紮完圖,把兩人送走,關店,打烊。
顧潮西沒有提前回家,只關了樓下的燈,鎖虛掛在門上,躺在會客區的沙發上等他。手機落在臉側,大概是看到一半,沒撐住入了夢。
睡著的時候,顧潮西的眉頭偶爾還是會微微有些皺。但和從前相比,似乎已經好了很多。
顧覃伸手,輕輕撫了撫,撫不平。
他蹲下來,輕輕拍拍顧潮西的肩膀:“回家了。”
顧潮西長睫顫了顫,眼睛緩緩睜開,顧覃的影子映進眼底的一瞬,眉頭舒展,笑開:“你忙完啦?”
他嘴角的弧度,是面對親近的人才有的,很不設防。
顧覃卻覺得那個笑太好看,刺得胸口有些脹痛。
他對正常的感情、對愛,仍舊一無所知。是顧潮西太輕易原諒了他,讓他産生了一種...有些美好的錯覺。
不短不長的一段時間裡,顧潮西從顧覃那裡接受著悄無聲息、又源源不斷的好,不邀功,也不張口找他要什麼回報。
只是一味地,給你、給你,這個給你,那個也給你。
希望你開心。
木頭。顧潮西暗罵。
他放不得心裡那團火再蠢蠢欲動了。之前誤會顧覃是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哥哥,知道不可為,所以不能為。
那現在還有什麼可顧慮的,這把火能不能燒起來他都得要個答案,顧覃一直這麼裝傻充愣,他不買賬了。
這天晚上x閉了店,他把大門從裡面一鎖,跟顧覃合計完近兩日的預約安排,開始借機提自己的小小私心:“那你空的時候,幫我畫個圖唄。要抽象一點的,水墨風,視覺上像一條蛇從雲霧裡騰出來。”
顧覃還在收拾東西,問:“怎麼想起來紮蛇了?”
顧潮西不信他沒想起自己背上的那條蛇,也跟著裝傻:“不好看誰紮呀。”
顧覃對他這種賭氣的語氣沒脾氣,只說:“那種不是我擅長的風格。”
“沒事呀,擅不擅長不要緊,重要是看誰紮的。”顧潮西話講得模稜兩可,“你這個水平,紮什麼都會好看的。”
“好,我畫圖。”顧覃答應下來,“紮哪裡?”
顧潮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手先落到側腰,向後,在屁股上對著斜下方繞一圈,最後落到大腿內側:“從這...到這。”
顧覃這下沒那麼痛快了,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俯身和他對視:“你又在想什麼,顧潮西?”
“沒什麼,就是圖好看呀。”顧潮西坦然道,說話間要轉身,“你不紮,那我就找...”
顧覃動作快到不允許他完成轉身的動作。顧潮西只覺得腰側剛比劃過的位置落上只大手,微微收握,他跟住一陣輕顫。
而後顧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吹得他耳垂發癢:“你敢?”
“我是需求方,你滿足不了客人的需求,那我就找能滿足需求的乙方嘛。反正在紋身師眼裡,我不過是一塊肉而已。還是說——”
他一偏頭,和顧覃之間僅剩咫尺距離,稍一踮腳就可以吻上顧覃的臉:“你吃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