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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 穿著我的衣服,要去哪?
上了呼吸機之後的第五十多個小時,周行芸艱難轉醒。
顧潮西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潦草,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胡茬都在唇邊結了厚厚一層。
周行芸從一個巨大的夢境裡好不容易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顧潮西在病床邊趴著,握緊了她的手。
她渾身乏力到近乎無法行動,聲音啞得似一把鋸在廝磨:“小西...”
顧潮西根本睡不沉,夜裡手機螢幕在他腦袋邊只是亮一下都可以將他驚醒。
他聞聲起來,望住醒來的周行芸怔愣了幾秒,似乎在費力將現實和夢境剝離開來。
直到周行芸眉頭皺起來,眼底一下變得濕潤潤的:“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呀——”
他猛地起身,險些撞翻身下的椅子:“媽,你醒了?有沒有哪不舒服?”
他用手背蹭一下通紅的眼睛,在床頭的應急鈴上接連按了很多下,從快到慢,從輕到重,按到最後一下,手掌覆著按鈴,額頭抵著手背,像是被抽走渾身的力氣,只剩肩膀在動。
周行芸帶著檢測器的手指費力抬起來,伸向他的衣角:“我這不是還好著嗎,哭什麼。你上次哭鼻子,還是上小學的時候,說要沖去政府大院,找你爸為我要個名分。”
顧潮西不說話,周行芸只能用餘光看到,他身上本就寬松的衛衣,在她這句話音落了之後,泛出了更多的褶皺。
醫生和護士湧進來,顧潮西趁人多轉身,到病房外面去等。
入了夜,周行芸各項指標好轉,強行要求顧潮西回家去休息,第二天就回學校複課。顧潮西不肯,她就跟他鬧脾氣,用不配合檢查不好好吃藥佯裝威脅。
顧潮西拿她沒辦法,不情願也只能應下來,再三叮囑醫生,自己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什麼事請務必第一時間聯系他。
得到醫生再三保證,他才放心。而後又保守地問過醫生,醫生回給他一個保守的答案。
但保守的土壤裡種上保守的種子,最終開出的可能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壞的花。
他想起前幾天在桐城時事新聞裡看到的訊息,顧衛東又晉升了。
有時候顧潮西甚至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當初找人算了命才靠近的周行芸,不然當年的一個小小處長怎麼就平步青雲,十幾年走完如此漫長的官場長階。
周行芸一腳踏進鬼門關裡,卻有人在另一處春風得意。
顧潮西已經沒有力氣再像當年一樣大哭一場,指著天破口大罵,質問好人怎麼就得不了好報。
或許他就是周行芸最大的惡報,當年為什麼要犯傻生下他,孑然一身遠走高飛,獨身主義或者找一個平凡一點的男人過幸福一生,有那麼難嗎。
有那麼難嗎。
顧潮西最終和周行芸商量,母子倆各退一步,他明天可以不再來,但今晚要看著她入睡才走。
周行芸心疼他那一副面容憔悴的模樣,忍著痛竟也早早入了夢。
她睡著後,顧潮西在病床邊坐了許久,掏出手機切了許久不用的賬號。有近百條未讀資訊,他一字未看,只傳送了一條,問發信方今晚有沒有時間。
那邊對他消失過久的行為極為不滿,一條又一條訊息語氣不善,輪番朝著他砸過來。
顧潮西照單全收,態度很好附上一句道歉,說他有話要說,說來話長,方便就見面講。
對方氣消下來,還是比較好講話:「現在去嗎?你在家?我就在附近,可以接你。」
顧潮西回:「不在家,在三院。如果你方便,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對方再回過來,人已經在路上:「好,我很快,十分鐘就可以到。」
顧潮西想了想,和對方說:「我還有東西要收,半小時後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