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應該真的是走投無路吧,百年後想必對方也會甘心赴死,錮慈想著。
“錮慈大人?”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含著笑,聽著很不正經。
錮慈心一跳,朝對方看去。
男人滿頭銀發高高束起,猩紅色的瞳孔中映著錮慈漂亮的臉蛋。
“唁世。”錮慈盡量忽略躁動的心跳,紅著耳根道:“你怎麼跑出來了?”
唁世就指了指自己的腳踝,說:“被鎖著不舒服,出來透透氣。”
錮慈看到了他腳踝處一圈紅痕,頓時急了:“怎麼會這樣?對不起,都是我沒注意到,你很疼吧?要不要我幫你治一下?”
他以為以唁世的能耐,普通的鎖鏈不會傷到他。
唁世愣了下,而後有些心虛地避開視線道:“沒事。”
他本來就沒事,這點傷都是他自己故意弄出來逗錮慈的,沒想到錮慈會這麼認真道歉,反倒讓他不知道怎麼發揮了。
錮慈仔細看了看他的腳踝,見只是有點紅痕沒有破口才放心。
但他還是想著要解決這事,不能讓唁世總這樣難受。萬一唁世待的不開心,跑去別的地方惹事就不好了。
兩人沉默無言。
在過去的數年間,他們在飛舟上作伴,已經習慣了這樣不時的沉默,也不覺得尷尬。
似乎只是來打個招呼,沒多久唁世就打了個哈欠道:“困了,我回去睡。”
說罷就有一道裂縫出現在他身後,將他吞了進去。
唁世是個很懶的魔,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錮慈習以為常。
他盯著對方離開的地方看了一會,忽而眼睛一亮。
對了,他可以去找妖族買點皮毛過來墊在鎖扣內側,這樣就不會弄傷唁世了。
錮慈如願買來了皮毛。
唁世就擁有了柔軟的鎖扣,還擁有了新的名字——諺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改名後籠罩在諺世靈魂深處的惡意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他覺得人類似乎也沒有那麼招人煩,三界也不是非要毀了才好。
他是不死不滅的神明,錮慈也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他們彼此做個伴好像也不錯。
錮慈察覺到了他的改變,心中雀躍。
如果他的心上人能變好,那他是不是可以找個機會表白了?
錮慈暗暗計劃著自己和諺世的未來,只是他的精力逐漸又被人類所消耗。
人類擁有了基本的生存能力,他們開始乞求更多的東西。
知識、財富、地位、權勢......
每一次,人類都是痛哭流涕地祈求著,滿口的大義,似乎所有人都在為了全體人類而努力。
錮慈始終不是徹底的人類,他沒辦法完全讀懂人類內心所想,他迷茫了。
他不忍人類痛苦,所以總會在猶豫過後滿足他們,可滿足之後,他又心中難安,覺得這樣無止盡的滿足是不對的。
但當下次人類再求上來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答應他們的要求。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錮慈好似被人神的身份禁錮,無法找到出路。
諺世看著他日漸沉默的樣子,隱隱煩躁。
心中對人類的不爽和厭惡也更重了幾分,但他始終沒有參與其中,更沒有按著他自己的處事方式,直接殺了這些得寸進尺的人類了事。
這是錮慈自己的事,需要他自己解決。
漸漸的,錮慈真的有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