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又找上門來了。
他要求複婚。
女孩那個時候想，如果她有刀，她一定會殺了他。
但是她沒想到，母親會答應那個男人。
複婚後，男人依舊每天賭，只是再加了一項酗酒。
母親早出晚歸做生意，攢了一些錢，在男人生日那天說送他一個禮物。
那個時候女孩十六歲。
男人每次和狐朋狗友喝醉都會盤算，說自己女兒姿色不錯，要是他們有人想要他便賣了。
母親每次笑眯眯沒有反對。
女孩那個時候恨死了母親。
那個男人生日那天，母親送了男人一輛車，二手車不值錢，但男人興高采烈。
母親說要帶著男人出去兜風，男人第一次表現出慈父的模樣，他說想帶著女孩一起去。
母親坐上駕駛位，隔著車窗看向女孩，她說，“這是我給你買的車，她哪裡配坐。”
男人一下高興了，分不清東南西北。
女孩那天恨極了母親。
比以往每一天都要恨。
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這樣懦弱，這樣無能，這樣的，這樣的讓她惡心。
直到她從網咖一夜未歸，回到那個冰冷灰暗的家。
警察找上門，告訴她，她的父母因為意外車禍雙雙墜河，沒有一個活過來。
當她去認領屍體的時候，她看到女人那瞪圓的眼睛。
那個時候她第一次知道。
原來媽媽就是媽媽。
媽媽是不會丟下自己小孩的。
如果有一天她的媽媽丟下了她。
那一定是媽媽受夠了人間的苦。
媽媽帶著惡魔走了。
就那麼走了。
十六歲的喬嫣然在此前每一天都無比希望那個男人去死。
可她從未想過代價需要這樣慘重。
喬嫣然想。
她存在的地方，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