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卻見車內盤坐著一面冠如玉,五官俊美,神態祥和的青年。
他同樣是光頭,可頭頂卻沒有戒疤,反倒眉心處印有一個繁雜的寶輪印記,僧衣如雪,潔白無瑕,好似是從天而降,不似人間的謫仙般。
僅看到這人一剎,他就好似從天地中被剝離開來,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腦中更似響起芸芸誦經之音,讓人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彷彿察覺到唐雲的注視,這僧人微微轉頭,抬眸與之對視,眼中蘊著幾分平和,悲憫與淡然。
四目對視。
天地似是陷入了時間靜止,更像是電影被壓下暫停鍵。
在僧人眼中,唐雲身上籠罩著沖霄煞氣,其腳下仿若有屍山骨海,背後有白骨鑄城,冤魂索饒,煞是恐怖。
短短不過一剎的視線碰撞,僧人覺得他眼睛更像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連通傳說中無邊深淵,驚得他思緒甚至出現了剎那的恍惚。
轟隆隆~
並非錯覺,天色逐漸被陰雲充斥,厚重晦暗的雲層如狂濤席捲而來,將晴空烈日徹底遮掩。
詭異的。
這陰雲卻彷彿遇到了敵人,堪堪停在唐雲頭頂,未有邁過僧人那邊半分,將這天地分成黑白分明的兩半。
二人之間有霹靂落下,將整個畫面徹底撕開。
僧人所在祥和安寧,唐雲立足深邃詭暗。
戛然而止,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彷彿這一切從未發生過,馬車一如平常經過唐雲,迅速朝前駛去。
而唐雲悠悠慢行,眼簾垂下唇角噙笑,似閉目養神。
錯覺?
或許吧。
到底是不是錯覺,或許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才知道吧。
咳~
青年輕咳幾聲,平和的眸子中升起濃濃的凝重與肅然。
低頭看去,卻見小案茶盞內,清澈的茶水此時已然被幾點猩紅浸染,若顏料落到水裡,迅速被淡開。
青年笑了笑,唇角鮮血輕輕拭去,連同茶盞在內,隨著似錯覺般的吟誦聲,柔和的金光揮灑,將這些盡數抹去,不留半點痕跡。
啐……
唐雲面無表情的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眯眼望著馬車漸行漸遠的背影,被睫毛遮掩的瞳眸中,漸漸綻放出如潮般鋪天殺意。
雷音寺,咱們走著瞧。
——
唐嫣月被吊在樹上,跟一條鹹魚一樣晃晃悠悠,下方是一個火堆,女子俏臉陰沉,銀牙緊咬的取出傷藥,褪下衣服塗抹在波濤上。
沛然的涼意讓她不禁舒了口氣,看著自己明顯一邊大一邊小,女子忍不住罵道:“你是狗嗎?竟然還咬人?作為懲罰今天沒有飯吃。”
唐嫣月妒忌的盯著對方挺拔的雙峰,裝可憐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這不問你問題,你不理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嘛。”
言罷,她可憐兮兮的道:“你不能虐待俘虜,我這麼配合你,你不能不給我吃飯。”
說著,她忍不住看了眼火堆上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兔子,下意識吧唧吧唧嘴,咕咚一下吞了一大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