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諾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成熟、穩重,無論遇到什麼問題都能冷靜地找到辦法應對,同時又擁有一顆憐憫之心,願意對弱小施以援手。
正直而善良,溫柔又強大,是他對這位古獸先生的印象。
賽諾斯直覺他這番話裡有故事。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這是什麼意思?”
許風卿沒有隱瞞。
他拉起被角,將賽諾斯被他捂熱的手放回了被子底下,然後輕聲說:“我結過婚。”
賽諾斯再次愣住了,良久後,他才遲疑道:“過去式?”
許風卿頓了頓,點頭:“嗯。”
賽諾斯深深地皺起眉頭,非常不解,“你們為什麼會分開?”
許風卿抿緊唇,明顯不太想說,但最後還是道:“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盡到作為丈夫的責任。”
過去這麼久,對於前妻的印象,許風卿其實已經模糊了,甚至連容貌都有些記不清了,想起她時,腦海裡浮現的,只有兩人最後一次面對面交談的情景。
那天他剛完成一個大專案,拖著滿身疲憊回到家,一開燈,就見女人坐在客廳等他,在她面前擺著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說話,是什麼時候嗎?”女人很平靜地對他說。
他沒有回答,因為他記不得了。
自小弟意外去世後,爸媽相繼病倒,二弟也渾渾噩噩,他需要扛起許氏,扛起這個家,他知道自己忽略了很多事情,但他已沒有心力付出更多。
“是三個月前。”
女人幫他回答了,然後跟他提出離婚。
他們的結合是商業聯姻,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基礎。
在許家最亂的時候,她願意幫忙照看他的父母,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在許氏岌岌可危的時候,她沒有甩手離去……其實已經足夠令他感激。
最後,他們和平分手了。
出於愧疚,他給予了她許多物質上的補償。
只是他可能真的是一個十分糟糕的丈夫,所以最後前妻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就好像審判一樣。
“許風卿,你可能不適合組建一個家庭。”
他反省了很久,發現她是對的。
像他這樣作為家族繼承人培養長大、人生完全按照既定軌跡按部就班進行的人,愛情是奢侈品,是他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他給不了另一半想要的幸福,就不好再去禍害別人。
從那以後,他就沒有想過再找伴侶。
許風卿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一向銳利而堅定的黑眸,染上了些許黯淡的陰霾,看上去平靜無波,深處卻藏著孤寂之色,讓賽諾斯忍不住心疼。
他被放在被子底下的手再次伸了出來,輕柔而堅定地按上了男人的手背。
許風卿心頭一動,不由抬眸看他。
原本病弱蒼白的銀發男子,似乎已經徹底恢複了過來,他望著他,淡紫色的眼眸裡盛著柔柔的光。
“風輕,我說過,你是我見過最溫柔善良的人,相信我,你以後會遇到更適合你的人。”
“你一定會獲得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