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逐漸熄滅,夜晚寒涼,他們依偎在一起,從彼此的體溫中汲取暖意。
許風卿佈下的“陰影帳篷”,也隨著時間慢慢消散了。
一縷晨曦透過樹幹縫隙透進來,落在賽諾斯的臉上。
比起昨天的虛弱慘白,還有不正常的紅暈,他的臉色總算恢複了一絲健康。
這時,淺色睫毛輕顫,賽諾斯微微睜開眼睛,眼神中帶著幾分茫然,但意識已經清醒了過來。
當看清面前的情景時,他不禁怔住。
樹幹上的縫隙不大,卻能讓他看到蔚藍的天色,樹葉上凝結的一顆朝露,還有……
那直接照射在他臉上的陽光。
即使被陽光刺得眼睛發疼,他也不錯眼地注視著面前的一切,感受著徐徐吹進來的一絲清風,顯得有些貪婪。
賽諾斯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出來過了,地下的每一天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有日複一日的昏暗、陰冷和潮濕,以及……暗無天日的絕望。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出來的一天。
因為他的雙腿無法走動,又失去了一條手臂,離開洞xue就是找死,或者給生存條件本就艱難的小隊添亂。
所以,他從來沒有要求過出去。
即使西琳偶爾詢問,要不要帶他出去走走時,他都拒絕了。
西琳是他最親愛的妹妹,他怎麼能為了這樣完全沒有必要的小事,讓她置身危險之中?
可是,他其實真的很想……很想……
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真美……
他無聲地伸出唯一的手掌,去接住那明媚的晨曦,像瞻仰聖物一般,帶著幾分虔誠的喜悅。
賽諾斯的手很白,在日光中白得發亮。
他一向平靜無波的臉上,此刻多了一絲宛若孩童般單純的笑意。
直到他身後的男人,睡夢中無意識地發出一絲輕哼,那溫熱的呼吸落在他微涼的發頂,才讓賽諾斯回過了神來。
他想起了那個黑發黑眸的男人。
賽諾斯微微側過頭,就見那個突然出現在地下洞xue的黑發男人靠著樹幹閉目沉睡,單膝屈起,另一條手臂虛虛地摟著他的腰。
他被護在男人的手臂和屈起的右腿之間,靠在他的懷裡,身上蓋著並不屬於他的外套。
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逐漸浮現腦海。
原來那些模糊的影像並不是他的夢境,的確是這個神秘的男人救了他,將他安置在這樹洞中,照顧了他一晚。
心中浮現許多疑惑,但看著男人臉上明顯的倦容,賽諾斯保持了安靜。
他收回視線,繼續一動不動地靠在男人懷裡,他還沒有完全恢複,但至少比昨天隨時會死掉的狀態要強得多。
賽諾斯悄悄釋放出精神力。
擁有二星半實力的他,此刻的精神力卻只能探查到方圓十米內的動靜,不過在眼下也足夠了。
他小心警戒著,目光忽然一動,落在男人搭在膝蓋上的右手,準確地說,是右手食指上一道尚未結痂的傷痕。
那傷應該剛剛落下沒多久,血液看著還沒完全凝固。
賽諾斯想了想,伸出纖瘦的左手,輕輕地握住了男人的手指。
微弱的藍光亮了起來。
雖然他的魔力只恢複了一點點,但治癒這樣的小傷還是沒有問題的。
許風卿的睡眠很淺,當手指被握住時,他便猛地睜開了雙眼,然後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手指上的傷痕迅速癒合,狀態列上的掉血圖示,也跟著消失了。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直到耳邊有提示音響起,提醒他有外部通話請求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