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也來不及解釋，只是回道：“先進屋，其他的事情後續再說。”
沈知音看著陳無妄一身髒臭，拿著手絹捂著嘴，說道：“去後院，裡面有洗澡的地方，先別進我屋子，髒死了。”
雷益則與陳無妄緩步去了後院。
屋外，風雪交加，夜色沉沉。
屋內，炭火燃燒，微光映照著兩人的身影。
水桶已經裝了半滿，炭爐上的熱水還在煮，蒸騰的白霧彌漫在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溫度。雷益蹲在一旁，用木杓攪了攪水，瞥了陳無妄一眼：“再添點熱水。”
陳無妄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火爐上，神色幽深，彷彿根本沒聽見他說話。
雷益皺了皺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
陳無妄終於有了反應，低頭看向雷益，嗓音微啞：“什麼？”
雷益嘆了口氣，把木杓遞給他，聲音放輕了一些：“讓你倒點熱水。”
陳無妄接過木杓，動作機械地舀起水，倒入桶中，熱氣騰起，氤氳在兩人之間。
他看著水面，沉默了片刻，低聲道：“雷益……”
雷益察覺到他的異常，抬眸看著他：“嗯？”
陳無妄指尖微微收緊，嗓音帶著壓抑的沙啞：“他們死了。”
雷益的手微微一頓，眸光沉了下來。
陳無妄低頭望著水面，眼神晦暗：“他們就在我面前被燒死，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聲音極輕，卻彷彿帶著深不見底的絕望，“從小母親護著我，父親寵著我，可到了今天，我連最基本的保護都做不到。”
他說著，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點自嘲：“現在……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雷益心頭狠狠一揪。
他想過陳無妄會難受，可他沒想到——這個一向剋制自持的人，竟然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脆弱。
雷益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襟，把他猛地拉近，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你活著當然有意義。”
陳無妄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雷益語氣低沉，繼續說道：“你要報仇，你有四弟，他還有兵，你有顧寒，還有沈知音，還有一群愛你的人們，你不能就這麼死！”
【對！我們不能輸，我們還要弄死那個安陽！】
【不只是安陽！還有皇城那邊的畜生人，他們都是導致我丈母孃死的雪花！】
陳無妄的呼吸微微紊亂，他看著雷益，眼底的情緒終於有了一絲松動。
他繼而走到柴火前，呆呆的坐在了那裡，看著柴火燒的噼啪響，黑色的瞳孔中也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