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阿戈爾斯的擔心是多餘的,海洋館裡大多養著人類複刻的海洋生物。深藍色的海水與光影交織,祂們漫步在海底隧道中,四周是透明的玻璃,五彩斑斕的魚兒從頭頂、身旁穿梭而過。另一邊巨大的水族箱裡,成群的魚兒在珊瑚礁間穿梭,它們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海底的璀璨寶藏。
瀾一邊欣賞一邊握著半隱的手道:“海洋裡的陣渠躺著很舒服,那些外來物種也不是全沒有用,我打算劃一個區域把那些複刻生物趕到一塊,免得生態不平衡。”
“你打算劃哪個區域,有些生物只能呆在新熱帶那邊,有些又不適合。”
這時一隻調皮的白鯨誤將輪椅上的人魚認成小孩,張開布滿鋒利牙齒的嘴。
瀾輕笑聲,盯著它道 “排汙口怎麼樣?讓人類親眼看著自己複刻的生物死於自己之手。”
白鯨被那捕食者所擁有的豎瞳震懾,委屈巴巴地逃走了。
“an,那只是一個孩子,別這樣。”
人魚收回惡狠狠的目光,回答:“它擁有6歲人類的智商,不算小孩子。”
“它只有三歲。”
“哦。” 人魚故意撇開臉,像是有點不高興了。
阿戈爾斯立刻換了句話“我看它跑到另一邊了,我推你去嚇他。” 瀾立刻不裝了,舒適地躺在椅上,被半隱推著去嚇膽小的白鯨。
倆異種似乎跟那白鯨過不去了,硬是嚇得白鯨回家找奶媽安慰。人魚興致明顯好得多,甚至有心思著那牌子上的介紹。
群居動物嗎?
“這裡只有一條。”
看到瀾的目光未移動,半隱適時解答了祂的疑惑:“複刻生物要花許多錢,世界上有太多動物園和海洋館,所以這裡只有一條。”
人魚沉默了許久,修長手指在輪椅上敲了兩下,才模稜兩可地說:“人與自然嗎?”
半隱明白祂的意思,人與自然本身就是個偽命題。人與自然的問題上演了太久,也好笑了太久。人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又怎能與自然相提並論?人類在探知、開發自然的時候,就像是圈定地盤的動物,也許比這更荒唐,動物也不會將身邊的、天上的、地下的、湖裡的趕盡殺絕,更不捨將用於遮蓋的樹木砍伐待盡。
但人會。人類將自己作為高等動物,便認為其他動物是低下的,不足以相提並論的。自顧自地獵殺,到頭來發現災禍將到,便急忙立下法律,想來約束自己的行為,可到底有多少産生了效果,人類自己清楚。
“真想看看人類失去自己所仰仗的武器會是什麼樣,那一定很好看。”
“an”
“我知道了,不會一一”
“你並沒有錯。”
人魚驚訝地望向青年,阿戈爾斯的臉龐很白,表情也很冷靜,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那是真實,那是過去,不可更改。”
“ 但這是現在,未來的起點。而祂親愛的人魚,在繁星見證的夜晚向自己保證了“非暴力”,在枯葉掉落時於小徑中承諾一同更改既定的事實,又於寒冷的凜冬陪伴祂走入這冬夜。
“是嗎”瀾嘴角勾起,將整個上身投入阿戈爾斯的懷抱。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