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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風雪降臨，狂風呼嘯而過，吹亂了阿戈爾斯的頭發，祂身上的人魚用小狗的姿勢依賴地靠在祂肩膀上。
“今晚，沒有星星。”年輕的阿戈爾斯嘆了口氣，為星辰的隱去而神傷。
人魚用強勁有力的雙臂環繞著對方精瘦的腰，“星辰總是存在的，它們永恆的誕生，也永恆的死亡，只不過人類看不到罷了。”
“是啊一一”阿戈爾斯長嘆一口氣，無神地伸出一隻手，試圖接住那飄在半空中的弱小雪花，冰晶落下，又慢慢消融，最後只留下一地的哀傷。
“我感受到了，瀾，我清楚地感知到那不可彌補的痛苦，不僅來源於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更來源於未來的屬於異種的悲慼。而我現在在這裡，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不是選錯了路？”
擔憂的人魚將阿戈爾斯緊緊鑲嵌在懷裡，祂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不，grting 未來之事不可更改，我們只需要關注當下，而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暖色的燈光下，阿戈爾斯的臉色很蒼白，那雙眼睛罕見的露出迷茫，卻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這不可琢磨的未來，對人類這個既偉大又懦弱、無私又昏庸種族的未來的迷茫。
祂們都明白，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局，海洋與人類是矛盾的，實驗體與人類是矛盾的，異種與人類亦是矛盾的。看似祂們與白深意交好，可這場局卻從未被允許深入。這並非是祂們不能，而是牽扯了太多太多的利益，祂們必須慎重決定是否繼續加入這場賭局，亦或是現在就抽身當個無關的看客。
“我的老師曾說我過於溫和，這對於別的生物來說是一件好事，但落在自己身上便是一些沒有意義的憂慮。”
“我不認為你老師完全瞭解你。”
“我也是，於是我告訴他，我之所以溫和，是因為我透過我的眼睛看到了。我曾拜讀過人類先賢的著作，說實話，那並不深奧也並不完全正確，但符合邏輯。”人魚笑了一聲，因為想起那聲“符合邏輯”，有點像房間裡那個傻乎乎的掃地機器。但很快便示意半隱繼續往下說。
“我不得不承認，當時文學家的智慧。他們將風雪寒風與烈酒並同，造就那一身鐵骨一一這只是一個例子一一但我不喜歡讓這鐵骨消磨在無盡歲月中，那是一種遺憾。”
“但人類總是偏愛遺憾。”人魚不得不指出這個事實。祂其實一點也不想再次摻進人類的事裡了，要不是因為海洋冰封，要不是因為半隱的堅持，祂們早該在海洋中度過一個又一個荒唐的蜜月期。當然祂完全聽從伴侶的想法，但這並不妨礙祂提出自己的建議。
“人類偏愛遺憾，偏愛痛苦，只有經歷過遺憾，經歷過痛苦，一切才有了意義，不然就如同童話般虛幻。好的壞的，他們比誰都清楚，但他們總會為了眼前的利益創造一個又一個不可彌補的遺憾。”
“瀾，這具有多面性。雖然人類的歷史，為此找了許多的理由，又為理由分了許多的類別，似乎只要類別足夠多，這些理由便都能站住腳。當我在這長篇大論的歷史中只看到了利益兩個字。為了誰的利益都行，或卑鄙或高尚，但對於我而言都不重要，因為我只是厭惡這能夠避免卻無人反抗的遺憾。”
阿戈爾斯回抱後面的人魚，風雪依舊放肆，在人魚的懷抱裡溫暖極了。
“我厭惡這遺憾。”
不知昔日何時，蟲族也造就了許多歷史中的遺憾，那是可避免的，卻無蟲反抗的。
人魚有些失望地摸了摸阿戈爾斯的頭，祂的頭發很軟，只有發尾處帶有幾絲卷翹的。
“那便去吧，我陪著你。”人魚如是說道。
萬千星辰被烏雲遮蓋，冬日的寒夜，漆黑地可怕，連那城市的燈光也顯得那麼微弱。寒風凜冽地來到，霜雪輕盈的飄落，一切都顯得那麼有序，彷彿是規定好的程式那般。熟睡的阿戈爾斯肆意讓陰影地將房間包裹住，沒有生物能打擾祂和祂累壞的伴侶，雪也不行。所以那飄落的瑩白只是輕輕一點
，甚至不敢驚動那扇窗戶。
這場雪下的太大，覆蓋了赤裸的大地，遮蓋了群星，但黎明仍然會降臨。
曉光乍洩，陰影褪去，一個清秀的青年，從床鋪中顯現。祂起身，摸索著響動的智腦，腰部卻被一雙有力的雙臂圈住，只好用困頓的疲憊的黑色團子將智腦運過來。
拿到東西後，祂先縮排某條人魚的懷裡，蜷著手，靠著對方的胸肌。開啟資訊一欄，一看，差點驚得跳起來。上面寫著：您好，根據《臨時條約》，您需要前往陪同涉案異種接受案審，請盡快趕往安寧客區二裡兒山洞口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