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足夠普通,不是嗎瀾。”
這個夜晚足夠普通,它和無數個日夜一樣夠普通,所以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到海洋短暫地迎來了自由。
於是,幹燥的沙灘變得濕潤,明亮的月光變得朦朧,正如十幾年前一般。只不過金碧輝煌的建築已被那幽深的、野犬出沒的森林替代。那起伏著綠色松濤的山谷拂來清新的風,前來祝賀這隱秘的、不為人所知的歡愉。到處都響著海浪的聲音,它拍著沙灘,重擊著盤礁,響徹了這裡。
如今,就在這個平凡的夜裡,它格外地清晰真切,就像天地未分,它誕生之初時一樣。
沒有了圍觀的眾人,只有兩個小小的身影矗立在那裡,慷慨地給予它這個狂歡的黑夜。月光白得高潔,海水藍得響亮,祂們觀賞著那高揚起的巨浪,傾聽著那浪花拍打的聲音,沉默感受這裡的一切變化。
終於,海浪再次襲來,它不再望而止步,它來到了祂們面前,堪稱柔和地邀請著,像是對待分別幾十年的故友。
瀾輕推著半隱,於是,縱容的阿戈爾斯只能奉陪。海水混雜著陰影潛入終日不見光的深海,又極速上升,將化為陰影的阿戈爾斯高高拋起,又溫煦地接住。它推擠著阿戈爾斯進入洋流中旋轉,又貼心地在即將遠離此處時截下昏頭轉向的異種。
瀾壞心腸地呆在一旁,卻不勸一勸玩心大發的海洋。只在阿戈爾斯想要休息時,輕快地攬住那軟得不成活的陰影。
原本攤成一塊的陰影如同活了,化為巨蟒纏繞著人魚。人魚那藍得如同寶石的魚尾剎那間轉變為黑夜的顏色,只有一小撮黑色被牠捧在手心裡親吻著。
很快,瀾便知道阿戈爾斯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海洋將祂們倆混在一起,卷著瀾進入旋轉的旅渦中。頓時天昏地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等人魚好不容易出來,還沒來得及止制胡鬧的海洋,便被浪花拋起又接住。
算了,讓它鬧一下也沒事。
兩個溺愛孩子的異種如是想到。
這個普通的夜晚,木染區燈火萬千,高樓萬丈,這裡是生物科技的一個新總部,可謂是個好地方。
但網上瘋傳的木染區事件可跟這好地段沾不了一點邊。
恰恰相反,簡直糟糕透頂了,有人死了,是生物科技投資人之一,還不偏不倚正好死在生物科技總部門口的噴泉上。是的,噴泉上。
被發現時,死者頭戴插翎的銅盔,臂膀上套著皮護袖子,他的左手拿著一塊猙獰的盾牌,右手則持有鋒利的長矛,整個身體被插入一根銅管,底座雕刻四駕馬車。他的面板蒼白仔細看,甚至有屍斑,整個人陷入在紅色的噴泉中。有目擊證人聲稱,他聞到一股血腥味和紅酒味。
在科技極其發達的時代,有人光明正大的行兇並示威,讓人們恐慌極了。網上到處是關於此事的猜測,木染區的房價急速下跌,在謠言的驅使下,不少人離開了木染區。最令人害怕的是警方目前仍沒有找到兇手,這是極其不可能的。先進的科技讓犯罪率變得極為低下,但現在突然有一個案子冒出來,警方還聲稱各個地方的監控沒有找到任何嫌疑人,就像這個雕塑憑空出現的一樣。
著實令人匪夷所思。然而,第一個案子還沒有結束,第二個案子又冒出來了。仍然和生物科技扯上關系,死者是生物科技研究方面的相關負責人,也有內部訊息稱,是一個研究小組的組長。這次的死者,在西霖區的小巷子裡發現,身披黑色鬥篷哦,拿著巨大的鐮刀,不難讓人想象古地球時代神話裡的死神,最讓人震驚的是死者只有一身骨骸,如同神
話裡描述一般。
兩個案子中間相差十天左右,對於普通的連環殺手來說這是極其短暫的時間,大機率都不會再次犯罪。可兇手在短短十天裡再次選擇犯罪,犯罪人員仍然與生物科技有關,這不禁讓人聯想起幾個月前芙愛維吾城的遊行。有人推測:第一個案子裡的人物是神話中的戰爭之神阿瑞斯,象徵著兇手對生物科技的宣戰。第二個案子裡的人物是死神,是兇手對生物科技相關人員的捕殺。不可置疑是一個類似開膛手傑克一般瘋狂的連環殺手。
這個殺手極其可能不是普通人,大機率擁有異能,所以才能逃過監控實行犯罪。也有些人覺得這個殺手只會殺與生物科技相關的人員,與自己無關,於是便放寬了心。
人們給他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神明藝術家。因為神明藝術家,生物科技蒙受了部分財産損失。其中小部分投資商決定撤資,畢竟相比金錢還是命更重要。
警方什麼時候能逮捕神明藝術家神明藝術家又為何要對生物科技出手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人們吵鬧的交談這個事情,網上一陣腥風血雨,現實中人們殫精竭慮自己是不是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