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陸先生的飛船在今晚七點離開。”白特站在病床前答道,曾經強硬矜貴的男人,如今躺在病床上行將就木,而心中最牽掛的愛人早已離開。
白特真心為約德感到難過。
009在天上看著救護光車到了門口,光車太快,鳥類飛行的速度遠遠不及,它飛了三天才飛到了醫院。
只是剛到醫院門口,尖銳的電子音在009的耳邊炸起「劇情進度已達到百分之百」
這麼會這樣?
009不甘心地要往醫院裡跑,可是它的身影閃了兩閃,還是被強行剝離了這個世界。
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的約德忽然睜了眼。
“總理,你終於醒了。”白特在一旁驚喜道,這些天,總理府的問詢電話快把他纏瘋了。
約德醒來的第一眼,就是看向牆壁上電子日歷,十一月十三號,距離陸安離開帝都已經過去三天了。
他的安安,現在應該安全了。
“總理,你想說什麼?”白特看著約德徒勞地張張嘴,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需要我叫醫生嗎?”
約德不能說話,只是搖搖頭,凝視著陸安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
滴滴——,電子儀器的長鳴中,白特看著約德安靜地閉上雙眼。
從第五星飛往第六星的飛船上,陸安忽然臉色慘白,心口驟痛,一瞬間呼吸不過來。
“安安,怎麼了?”阮承很敏銳地察覺到陸安的異樣。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怎麼會呢?安安聽錯了吧?”
阮承斂去眼底複雜情緒,手一下一下摸著陸安的脊背給他順氣,“不怕的,安安。”
陸安靠在阮承肩頭,心裡悲傷忽然漫溢,從眼睛裡流出來,浸濕了整張臉。
“哭什麼呀,安安?”阮承蹲下身子伸手為陸安拭去淚水,輕聲說“後悔和我離開帝都了?”
陸安說“當然不是,我們說好的,永遠相守。”
陸安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是個固執的,認準了什麼就會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不論是對要做的事,還是對身邊的人。
“我想我是……喜極而泣。”陸安說。
兩個月後,陸安和阮承在距離帝都最遠的小星球落腳。
那是一處很合陸安心意的星球,安樂祥和,生活節奏很慢,沒有帝都的繁華,卻是風景宜人。
有的時候,陸安在個人終端上搜尋文森特總理的訊息,但總是一片空白。
陸安想,難道約德的病還沒好嗎?
還是又出了什麼事……
“安安,幫我把鏟子拿過來”阮承的聲音從室外傳來,打斷了陸安的思考。
“好!”陸安應了聲,忙跑到閣樓去拿鏟子。
阮承接過花鏟,看著鑽了閣樓後不知道從哪蹭上灰的陸安,臉上掛了笑。
這一幕太像從前,阮承修機甲時,陸安在旁邊打下手,明明沒做多少事的陸安,瓷白的小臉上滿是黑乎乎的機油。
“怎麼了?自己在屋子裡搗鼓什麼呢?”阮承用手背擦掉陸安臉上的那道灰。
“沒什麼,這花什麼時候開呀?”陸安蹲下身,摸了摸漂亮的白玫瑰花苞。
最近星域裡正流行把盛放的白玫瑰掐走,再配上金色的枝葉,說這樣正相得益彰。
陸安見了直搖頭。
不好,不好。
原生的綠色枝葉,和白玫瑰的白最相配,它們彼此同氣連枝,長在一處,度過熱熱鬧鬧的花季,再死在一處。
陸安釋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