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面前的最後一位囚犯,他跟你們的人生沒有任何交際,他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你們殺掉的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十九個人。”
“不,不,不,別那麼輕易失望和崩潰,把手伸進一個受害者的口袋,那裡面有一個地址。”
“那依然可能是你們想要的結果,不過也不能忽略它可能是另一個謊言。”
“別這樣看我,你們每個人都剛剛親手謀殺了一個無辜之人的親友,感受過曾經鮮活的生命在你們手中逐漸消逝,別害羞,真正的儀式開始之前總需要幾個廉價祭品,不然如何凸顯最終的宏偉和復仇?”
“假如你們放棄復仇,大門就在那邊。”
“假如你們恨我,那就上來攻擊我。”
“假如你們依舊渴望復仇,那就拿上地址,立刻動身,我並不保證地址的時效性,或者最終祭品的生死。”
有人開始動了,有人攙扶行動不太便利的身邊人走出大門,有人虛弱到幾乎要扶牆才能挪動一點步伐,也有人與正常人無異,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每個口袋都空空如也。
當兇手們全部離開,唯一的囚犯呆滯地坐在鮮血和嘔吐物中間,他親友的屍體環繞著他,血管中的腎上腺素和嗎啡已經逐漸開始發力。
天花板和牆壁在眼中不斷扭動,無規律地旋轉,異化成黃與黑的螺旋圖案。
地板是咕嘟冒泡的熔岩,重力也失去了方向,肩膀連線的不再是胳膊,而是塑膠軟管,末端則是嘶嘶作響的毒蛇,聞上去有檸檬、植物奶油和墨西哥辣醬的味道。
狂野劇烈的鼓聲在遠方響起,震耳欲聾,震得耳膜刺痛,長著尖銳倒鉤的爪子一邊掙扎一邊從耳朵裡攪動,帶來的是讓人恨不得挖出大腦來抓的瘙癢和撕裂的痛苦。
衣服忽然被火焰點燃,應該趕快脫下衣服撲滅,果然,脫掉的衣服變成密密麻麻的黑色潮蟲四散開來,胸口的人頭在大聲嚷嚷好餓好餓,熔岩馬上變成散發清新香氣的草地,大塊的奶油泡芙和巧克力慕斯從盛開的花朵上垂下。
開門人摸索口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標註“恐懼毒液”和“笑氣”的空瓶扔掉,一腳踢開把地板上的一切舔進肚子裡的囚犯,臉上的肌肉略微抽搐幾下,似乎是想要做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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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成功。
“不,不好笑。”
開門人慢慢蹲下,捂著頭髮,眼神沒有焦距。
“還是不好笑。”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的囚犯已經不再發瘋,僅剩胸口一點細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開門人自言自語起來。
“一個小丑走進酒吧……”
和人前那種冷漠狂傲截然相反,獨處的開門人神情畏懼,話語也斷斷續續,連一句話也要磕磕絆絆幾次才能完整地說出來。
“一個小丑,一個演員,和一隻蝙蝠走進酒吧。”
他費力地吞嚥唾沫,力圖把句子說得更加清晰完整。
“三個人沒有帶錢,酒保說,那就每人說一個故事來換酒,只要它足夠好笑。”
“演員……”
“演員說……”
開門人狠狠給了自己腹部一拳,打得自己胃酸反湧,蜷縮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