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川眉梢輕輕揚了揚,卻沒有拒絕,而是接過來,順著裴無修剛才飲過的地方,緩緩飲掉了杯子裡的茶。
那清淺的唇色上沾染了茶水,顯得唇瓣上潤潤的,像是在反光,亮晶晶的,微微的紅。
裴無修看得心頭一緊,喉頭滾了滾,就聽到葉淮川的話:“有人在。”
那位仇師弟,已經在駕船了,而且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這裡的一切。
裴無修抿了抿唇,有些蔫巴巴地趴著。
小聲嘟囔了一句:“你誇他。”
“算盤珠子蹦我臉上了。”葉淮川伸手過去捏了捏他的臉,臉皮也不厚,怎麼心理素質這麼好?
這小子嘴上嘟囔著,心裡卻很實誠——
我要假裝自己吃醋了,我吃醋了,他就會哄哄我。
好開心,期待師兄哄哄我。
這駕船的人好礙事,要不把他扔海裡算了。
葉淮川聽得清清楚楚,捏了捏他的臉:“仇師弟,罪不至此。”
人家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駕船,又沒犯什麼錯,就因為礙眼,就把人扔海裡去?
“師兄不哄我。”裴無修嘟囔了一聲,眸子幽幽地看著葉淮川。
知道他是個小綠茶,也知道小綠茶算盤珠子打得響,望著那一雙像是大型犬的眼睛,葉淮川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藉著角度,在駕船的仇師弟看不到的角度,指腹輕輕擦過裴無修的唇,緩緩按了按。
那唇上的溫度有些燙,葉淮川還沒來得及收手,只覺得指尖微微一痛。
裴無修張開了嘴,齒尖壓住葉淮川的指腹,輕輕咬了咬。
“嘶——”葉淮川捏了捏他的嘴唇,“你屬狗的?”
葉淮川手白,被輕輕一咬,就多了一圈微紅的印記,可以看出來牙印的痕跡。
裴無修眸子滾了滾,指尖一捏,嘩啦一聲,船邊濺起來數丈高的水花。
船頓時搖擺起來,那駕船之人忙向水花之處看過去,操縱手中的船舵,遠離水花的地方。
他目光挪開的瞬間,葉淮川只覺得面前一暗,視線被擋住了。
輕輕的吻落在唇上,一觸即分,如蜻蜓點水,裴無修幽幽的眸子含著笑意,像是偷吃成功的小狗。
葉淮川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誇裴無修聰明,還是該說他沒出息。
就為了偷親一下,費了這麼多周折。
而且就是這麼一下,讓他開心成這樣,這人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顆幹幹淨淨的赤子之心。
葉淮川只是笑,沒有推開裴無修,望著他笑,溫雅的五官籠上一層笑意,像是三月的春光,擊散了水面的浮冰。
“師兄早就知道……”裴無修嘀咕了一句。
有金蓮子在,葉淮川早就讀到了他的心聲,也知道他的謀劃。
但是葉淮川不閃不躲,甚至沒有出言制止,從頭到尾笑著,默許了他的離譜行徑。
裴無修甜滋滋地從裡面得出個結論——師兄愛我。
聽到這句老掉牙的心聲,葉淮川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好了,別順杆爬了。”
“沒有,分明是師兄縱容我的。”裴無修輕聲嘀咕說道。
“哦?”葉淮川的語氣揚了揚,“照你的意思,是我的錯,怪我咯?”
“我沒說。”裴無修的眉眼彎了彎,坦坦蕩蕩地看著葉淮川。
心裡也是坦坦蕩蕩的——我就是沒說啊,我沒說謊。
葉淮川輕哼了一聲,唇角卻忍不住帶著微微的笑意,這小子,是真的過分。
“我都沒吃醋,我當然沒錯了。”裴無修說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