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川轉過頭,是個身形彪悍的大漢,笑得爽朗:“叫什麼前輩,修為到了,都是同輩論交。”
他說道:“你喊我一聲劉哥,我喊你爹一聲葉哥,我們各論各的。”
他身邊有個年輕人,苦著一張臉:“爹,他喊你劉哥,我豈不是要叫他叔叔了,這不合適吧?”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大漢拍了一巴掌年輕人的腦袋,“怎麼這麼不機靈呢,你就喊葉哥,各論各的。”
葉淮川:“……”別說他兒子,他這個葉哥都要被繞暈了。
他卻不管不顧,是不是把葉淮川繞暈了,仰天大笑說道:“聽說你斬的那隻金絲錦魚妖是元嬰期大圓滿,嚯,厲害了,就算是我遇上,也沒把握把他斬殺,果然是好樣的,虎父無犬子。”
江心歌細心,連忙給葉淮川介紹道:“這位是劉過前輩,日常鎮守滄海軍,淮川應該沒見過。”
只有元嬰期強者能鎮守一軍,而且從他話語之中能聽得出,也是個元嬰期大圓滿的強者。
“見過劉前輩……”葉淮川含笑微微施禮。
“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就叫劉哥。”他卻一把子攬住了葉淮川的肩膀,一點都不見外。
“東海營多久沒有過斬殺元嬰期大圓滿這樣的戰功了,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末了,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兒子:“兒子,給我和你葉哥拿酒來。”
葉淮川早知道東海營裡都是些放蕩不羈的人,卻還是被震驚到了。
他看向葉蒼,葉蒼也正好看過來,點頭沉聲道:“去吧,大家也是高興。”
此一瞬間,葉淮川恍惚有一瞬間的眼花,他竟然看到了葉蒼上揚的唇角,還有眸底的笑意。
葉蒼在他印象裡總是不茍言笑的樣子,而此刻,那雙滿是殺氣的眸子裡,居然有那麼一絲欣慰和慈愛。
這一頓酒喝得葉淮川只覺得昏天黑地,作為最大的功臣,他毫無疑問,成為了整個酒局的最中心。
這種能夠放倒元嬰期的烈酒,葉淮川起初喝不慣,後來也習慣了。
就是要這種,轟轟烈烈入了喉嚨,一下子酒意直沖天靈蓋,神魂似乎都泡在了酒裡的暢快感。
在這種熱烈興奮的場合,就是要這樣的烈酒才好。
“葉哥,不是我說,你這種別人家的孩子,讓我們怎麼活。”劉過的兒子劉然也喝醉了,拉著葉淮川的手吐苦水,“你可不知道,我爹知道你立功的訊息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暴揍了一頓,說我太給他丟臉了。”
他爹劉過已經喝醉了,睡得歪七扭八,手裡還抱著個酒壇子打呼嚕。
葉淮川也差不多醉了七八分,但聽得劉然的話,也有七八分進了腦子。
知道他現在只是需要個傾訴的物件,葉淮川也沒有別的安慰,只是嗯嗯點頭回複,表示自己在聽。
葉淮川也不是不想安慰,他天生就不怎麼會安慰人。
想盡了腦汁,想出來的也只有一句:“沒事兒,我也沒有那麼厲害,你一定行的。”
這話要是說出來,不像是安慰,像是冷嘲熱諷,葉淮川也只能壓下去,一句話都不說了。
聽劉然絮絮叨叨說了許久,周圍的元嬰期修士也基本上都喝醉了。
遠遠地,看見江心歌從人群之中走過來。
牡丹紅的裙衫,鬢邊斜插了一支海棠花,衣料上的群花錦繡流光溢彩。
她平日裡不施粉黛,顯得素雅英氣,今日裝扮起來,倒如群花之王,風姿綽約。
“娘……”葉淮川搖搖晃晃站起來,才覺得酒意一下子上來,眼前的江心歌變成了三個。
“娘,你真好看。”這句話雖然是醉言,卻也是葉淮川心中的實話。
“小滑頭,就會講讓我開心的話。”江心歌笑著捏了捏葉淮川的臉,“這麼燙,喝醉了?”
“我沒醉,我還認得你是我娘呢。”嘴硬,是葉淮川一貫的風格。
喝完江心歌遞過來的一碗甜湯,葉淮川才覺得酒意壓下來一點。
他看著江心歌,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到:“娘,爹和你今天是不是都很高興?”
江心歌神色複雜,卻還是點頭說道:“嗯,你爹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