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焚傷變輕了。”
段昀驀地反應過來。
角落裡,錦囊散發出融融暖光,似一盞小燈斜照著裴玉的側臉。
“那枚佛寶於你如火海,離得越近,焚傷越重,我猜得對嗎?”
段昀無可奈何道:“你非得這麼逼問我?”
“誰讓你裝聾作啞呢。”裴玉放下茶杯,抬手觸控他頸間斑駁的焦痕,“疼不疼?”
“不疼。”
裴玉輕嗤道:“嘴硬,方才都疼得落荒而逃了。”
段昀忍了又忍,尚未消退的慾望愈發強烈,他一把捉住裴玉的手:“我不是疼得逃跑,而是不想折騰你,別再撩撥我了!”
“……”裴玉抬眸仰視著段昀,昏黃光影中眼波粼粼,“我哪裡撩撥你了?”
段昀禁不住,多看一眼都受不了,他強迫自己挪開視線,扯過一件外袍蓋住了裴玉的頭。
怎麼又蒙臉?
裴玉神色不悅,剛想開口,聽見段昀喑啞道:“收好,乖乖養病,算我求你了。”
錦囊輕巧地落回掌心。
裴玉掀掉頭上的衣袍,段昀無影無蹤,車內只剩下他一人。
馬車在風雪中疾行,段昀坐在馭座上,飛絮般的雪花拂面而過。他閉著眼,努力平息那股沖動的念頭,聽到車內的動靜,一度想回頭窺視,但硬生生忍住了。
他低聲背誦起詩集,試圖轉移注意力,讓自己清心寡慾。
生前沒心思讀書,死後反倒有了一點興趣。往後天長日久,倘若他學問高深,說不定裴玉對他刮目相看,日日欣賞他的大作,想來是極好的妙事。
咚咚。
前窗忽然被叩了兩聲。
段昀睜開眼,目視前方,波瀾不驚:“怎麼了?”
只聽裴玉隔著窗問:“你在背詩?方才那句什麼水成文?”
段昀心神一凝,回道:“鯉躍龍門水成文。”
“……把窗開啟。”
“你想做什麼?”
裴玉平和道:“給你詩集,免得你駕車寂寞,翻來覆去背一首詩。”
段昀拉開半扇窗,伸手接書,情不自禁往內瞧了一眼,正好對上裴玉的目光。
裴玉薄唇微彎,眼底含著笑:“你看書,別看我,免得又怪我撩撥你。”
熄滅的慾念瞬間死灰複燃。
段昀陡然合上窗,正襟危坐,抽了自己一巴掌。
裴玉蘇醒不足半日,身子還很虛弱,怎麼經得起情愛床事,心猿意馬也得分時機!
他眉頭緊蹙,心浮氣躁地翻開書,一目十行掃到那句詩。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魚龍潛躍……不是鯉躍龍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