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問:“那你現在名字的由來呢?”
“有天課堂上,老師講了句詩‘柳色青山映,梨花夕鳥藏’,我挑了個最簡單的字。”
“.…..”朱序愣了片刻,感嘆這女孩怎麼如此灑脫,欣賞喜歡的同時又忍不住調侃:“萬幸你沒取那個‘山’字。”
說完,兩人大笑起來。
從那之後,賀夕算是同朱序混熟了,去花店已經不需要透過鄭治,賀硯舟亦不知情。
她有時幫點小忙,有時拍拍花材積累素材,即使什麼都不做也不交流,仍覺得同朱序相處,是件很舒服的事。
月末時候,花卉市場配貨過來,這次的花材質量很是令人滿意,尤其那幾束風鈴,花苞多而飽滿,枝幹硬挺。
朱序忽然想起有筆特殊訂單,便挑選一束,做好保水,給a座那邊送去。
她直接乘電梯到的八樓,將鮮切花束交給前臺,再由前臺送去。
賀硯舟晚間回到住處,見桌面的花瓶中插了幾束亂草,星星點點的白色花苞掩在中間,雜亂、擁擠,毫無美感可言。
他兩手撐著桌沿,又認真打量一番,直身,鬆了鬆領帶。
今晚原想去她那邊坐坐的,到酒店門口時間已太晚,估計花店打烊。
賀硯舟發訊息問:“什麼花?”
沒多久,朱序更加惜字如金:“風鈴。”
賀硯舟盯著螢幕,依稀記得她曾給他看過這種花的圖片,可與面前這束大相徑庭。他抬腿靠坐在桌沿上,擺弄幾下花苞,破天荒用手機搜尋風鈴花的養護步驟。
上面所示,需斜剪根部23厘米,去除大多數葉子,並深水醒花四小時。風鈴易失水,後期應及時補充,避開風口及陽光,否則會加速凋零。
賀硯舟放下手機,滿屋子找剪刀。
轉悠幾圈,他忽然間停下來攤了攤手,回頭遙遙瞧一眼桌上,覺得自己有些滑稽可笑。
最後,剪刀他沒有找到,省去那步,直接將葉子拽掉大半,又重新投回花瓶中。
朱序臨睡前,在統計花店這段時間的開支及收入,算來算去,發現勉強夠付水電費和房租。
這與她當初所想有些出入,如果後面不拓展業務範圍,就她這個小店,生活可以,未必賺得到錢。
朱序頭疼,向後跌回床上,手按在臺燈的開關上,一開一闔。
房間裡時明時滅,直到她雙眼泛酸,才收回手來。
四周陷入黑暗,朱序閉上眼,忽然間想起來,忘記告訴賀硯舟怎樣養護風鈴花。她摸到手機,點進與他的對話方塊,把溫馨貼士的截圖和文字說明傳送過去,這些通常都會隨從訂單一同告知客戶的,今天卻忘記了。
等了等,那邊沒有回複。
朱序便將手機調成靜音,準備睡覺。
賀硯舟是轉天傍晚出現在花店門口的,當時她在忙。
北島的夏季來得格外早,日落後,風很清涼。天空像是個色彩豐富的調色盤,將橘粉、藍紫映在海面上。
接近旺季,遊人很多。
朱序正打包一束向日葵,抬頭瞧了他一眼,彎下唇。
賀硯舟站在門邊沒有動,只見金燦燦的花束在她懷中,像一捧明媚陽光。他沒有走過去打擾她,收了視線,就近坐在角落的躺椅裡等著,一回頭,見旁邊迷你冷櫃裡有些飲品,便取了瓶礦泉水慢慢喝。
沒多久,門口迎客鈴響了兩聲,一個年輕男孩走進來,在鮮花展示架前停住:“老闆。”
朱序:“稍等。”
男孩等了會兒,再次瞧向她那邊:“請問,大概要等多久?我趕時間去接機。”
朱序手上動作麻利,似乎沒聽到。
男孩提高聲音:“老闆?”
朱序應道:“稍等。三分鐘。”
賀硯舟抬眸瞧了瞧她,片刻,回手將水瓶擱在桌上,起身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