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舟想拒絕:“這麼有意義的東西……”
“祝你平安。”
不等賀硯舟說什麼,她已朝著主殿方向跑去。
發絲隨她動作像把散開的扇子面,陽光下散發烏黑亮澤的光。
跑很遠,她再次回頭,高舉起手臂朝他揮了揮,一蹦一跳的樣子鮮活而靈動。
秋風伴著海的鹹澀味道吹過來,平安符下面的小鈴鐺發出幾下清脆聲響。
當時的賀硯舟還不明白“祝你平安”這四個字的分量。
再抬眼時,她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
這一年,賀硯舟15歲,是升高中前的最後一個暑假。
他即將離開吉島,去臨城讀書。
原本很尋常的一個上午,多年以後的今天再想起,某些片段依舊清晰。
賀硯舟不由冷哼,有人倒像是失憶了似的,屁都不記得。
他將包拎手上,拉開門,邊走邊給朱序發訊息。
他只發來三個字:來取包。
朱序這才想起她昨晚空著手回來,手機是單獨插在裙側口袋裡的,昨晚被他掀起那刻,“咚”一聲砸在地板上。
後來還是她穿衣服時,順便摸到的。
朱序熄掉螢幕,翻了個身。
整整一天,除了上廁所,她埋在被子裡要死不活。時而想通,時而難以自洽,情緒反撲嚴重。
直到傍晚,她忽然開竅了。
就像擔憂到極限,反而任其自流、全無所謂的那種心情。
本就你情我願的事,誰都沒吃虧,自不必心存愧疚。她既不想改變規劃,又承擔不了違約後的賠償,何必內耗。
今後與他免不了會碰面,到時候不如大大方方打個招呼。
朱序終於從床上爬起,先去洗澡。
浴室對著走廊另一端的穿衣鏡,明晃晃的光線下,她發現身上印著許多不明痕跡,尤其背面。
雙腿也如剛跑完馬拉松後肌肉拉傷般的痠痛。
一些片段跳進腦海,不可否認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她很愉快。
朱序忍不住自嘲,多幸運,開到了隱藏款。
她快速洗過澡,換了身幹淨衣服,隨便找個口紅塗,而後出門去賀硯舟那裡取自己的包。
今天偏冷,寒風隨著旋轉門的移動溜進來。
大堂已經撤掉紅紅火火的裝飾物,四處稍顯空曠,人也不多,有種節日過後的冷清感。
朱序走入電梯,即便做足了心理建設,按樓層時仍有些手抖,可下一秒,她發現最高只可以到八樓。
努力回憶了下,昨晚賀硯舟似乎是刷卡上九樓的。
大腦有一瞬宕機,想打電話與他確認碰面地點,猶豫間有人進來。那人一身酒店制服,直接按了八樓,並友好地詢問她想去幾層。
朱序一頓:“也八樓。”
電梯上行。
她簽合同時曾來過這裡兩次,一整層的辦公區,賀硯舟必定在其中的某一間。此刻已是下班時間,大廳照明關掉一半,只幾個工位上還有人。
朱序直接問前臺:“請問賀總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