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屹正常的時候,帶給她的感受總是愉悅的,溫柔的。
那些無法清零的瞬間,是他晨起時微亂的短發,黑茸茸的,蹭到她胸口,鬢角有點紮人,發頂卻柔軟。是他溫熱呼吸埋進她頸窩,輕吻時令她悸動的輕顫。是他淡如煙霧的視線,一絲一縷纏繞她,對她說晚安。
這些記憶,在他出國那兩年,總是穩穩當當盤踞在她心頭。
“看來記憶比現實美好。”毛婧婧問,“所以他出國那兩年,你是不是比較快樂?”
“那兩年嗎......”
她想起兩年裡無拘無束的每一天。
課堂,社團,各式各樣的聚會,有趣的新朋友,陽光燦爛的旅行,不會被搶走的自由......
“嗯,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是很快樂的。”
音落,頭頂罩下一道黑影。
嚇得結束通話,抬眸猝不及防撞進他幽深目光,孟紓語深呼吸,軟聲訥訥:“你醒啦。”
邢屹面無表情站在她面前,突然伸手過來,她縮著肩膀躲閃,他瞥她一眼。
其實只是拿走她身後桌面上的水杯。
一口氣灌完,她望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一顆心慢慢定下來。
剛才那些話,最好沒被他聽見。
他好像真沒聽見,只顧興師問罪:“拿被子埋我,當我不知道?”
“......你自己翻身的時候沒注意吧,自己埋自己。”
她咕咕噥噥別過臉。
邢屹把她從椅子上拎起來,彎腰給她套了雙毛絨拖,隨後佔山為王,坐在她坐過的地方,把她撈過來抱住。
兩人面對面,她岔開腿坐他身上,他順勢低頭,下巴倦懶地搭在她肩上。
“打算什麼時候返航?”
她琢磨幾秒。
“今早就返航吧。回去之後要跟導師開會,改論文,還要寫實習報告。下週還有這學年最後一場辯論賽要打,事情很多呢,不能再玩了。”
“好。”
他應得爽快。
海上晨輝蔓延,遊輪按既定航線返回港口。
邢屹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孟紓語獨自一人在船艙裡吃早餐。
突然有人推門閃進來,是常嘉。
來不及反應,大小姐蹭一下坐到邊上,眼裡冒著正義的火。
“小語,請問你需要心理疏導嗎?”
孟紓語剛在沙拉裡戳了朵無花果幹,沒嚼完,這會兒鼓著一側腮幫子,懵然回答:“好像不太需要,怎麼啦?”
“那你需要法律援助嗎?”
她安靜搖了搖頭。
常嘉痛心疾首:“不,你一定需要。邢屹他真的有病啊,聽說他讓打手連夜把邢皓南捉過來,想開刀挖他的心髒再把人丟進海裡,難道你不知道這回事嗎?!你待在一個心狠手辣的瘋子身邊,難道不需要心理疏導和法律援助嗎?”
孟紓語沉下心來,耐心解釋完後續。
常嘉若有所思,叮囑她:“要是真的出事,一定一定要聯系我,別自己硬抗。”
她認真點頭。拿起一枚新的小叉子,給對方戳一塊水果分享過去,“這個甜,好吃。”
從海面返回陸地,一週過去,學院辯論賽如期舉行。
人文學院學術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