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睏倦,閉上眼卻睡不著。
她睜開眼,邢屹已經走到床邊,坐在面前的看護椅上,傾身,伸手碰了碰她微涼的臉頰,手指動作平和輕慢,撩開垂落在她眼前的發絲。
指尖劃過,泛起輕微的癢,孟紓語顫動眼睫,目光空茫地看著他。
邢屹低垂視線看她片刻,慢條斯理拿出手機,交到她手裡。
“確實給你裝了監視器和定位器。”他沉聲說,“定位器一直在你的手錶裡。但你臥室裡的監視器,我很少開啟。”
孟紓語怔愣幾秒,指尖貼著螢幕輕輕滑動。
程式介面裡的歷史提醒記錄一目瞭然。
除了有兩次,監控程式提示“有人經過”外,其他都是“puppy在活動”。
意味著這兩年,他開啟她臥室監視器的次數不超過三次。
可是這個puppy......
她心生疑惑,用他手機備忘錄打字。
豎起螢幕給他看:
[puppy是?]
邢屹面不改色:“是我養在紐約的小狗。兩個監視器用的是同一個遠端系統。”
她沉思幾秒,刪掉上一句,又打字問:[真的嗎?]
手機冷白色的光映在他臉上,他波瀾不驚:“嗯。”
兩人對視幾秒,她抿唇輕嘆。
拿回手機,點了幾下又舉給他看。
[ 我要睡覺了 &09; ]
邢屹歪頭看著最後一個小表情,微微眯起眼,把手機拿了回去。
孟紓語保持側躺姿勢閉上眼,邢屹還沒走,指腹蹭蹭她泛紅的眼尾,語氣異常溫柔:“還生我氣嗎?”
她臉頰貼在枕上,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是不生氣,還是不知道?”
聽他這麼問,她慢慢睜開眼,一隻手伸出被子,乖乖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二”。
是不知道的意思。
邢屹目光沉靜,什麼也沒說,給她掖了掖被角就關燈離開病房。
腳步聲逐漸遠去,房門被他輕輕關上。
孟紓語抬眸看向窗外,大廈在夜幕下密集生長,頂端聚起無數盞航障燈,紅光時明時滅。
邢屹沒有跟她說“對不起”,卻問她還生不生他的氣。
好像到頭來,錯的還是她。
其實他心狠,手段也狠,只是這些陰暗特質被他的淡然懶散覆蓋了。
他寧可把她逼到絕路再把她找回來,給她吃一點教訓,哄她一次又一次妥協,也不願讓她毫發無損地脫離他的掌控。
她覺得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