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趁他不注意,繞過車身離開別墅區,再悄摸摸坐公交車回去。
此刻的自己像只心虛小鼠,貼著牆根加快腳步。
不幸,轉眼就被捉住了。
“我不介意下來陪你走路。”邢屹忽然出聲。
“......”
避免他再次發瘋,孟紓語不情不願坐進副駕。
他遊戲還沒結束,她幹坐半晌,忍不住埋怨:“那個孩子確實沒什麼家教,但他還那麼小,你怎麼可以拿打火機嚇他?萬一真的燒到他眼睛,你讓他今後怎麼辦?”
邢屹無動於衷,指尖消完一排狗頭。
“那麼小就犯賤,就該直接弄死。”
“......”她渾身一涼。
兜裡還揣著他的都彭打火機,沉甸甸的,她拿出來直直遞給他:“還你。”
邢屹毫無動作。
她轉頭看他:“不是要抽煙嗎?”
邢屹把座椅往後調,懶洋洋躺坐著消滅貓頭,煩心倦目的樣,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我家小語不讓我抽。”
“......”怎麼就成你家的了,“不在我面前抽就好了,我不喜歡煙味,你私下抽煙我又管不著。”
“戒了,私下也沒抽。”
“哦......”孟紓語收回手,摩挲著打火機的冰冷紋路,忐忑不安地問,“別人一旦惹你不高興,你就會用極端的方式對待他嗎?”
晚風灌入車窗,邢屹消完最後一排小貓小狗,興致缺缺說:“得看那人是誰。”
說完,他迎著風把座椅調正,拿回窗沿的外套蓋到她身上。
她懵了一下。
他手扶方向盤,目視後視鏡掉了個頭,車子離開別墅。
孟紓語沉默不語,邢屹開口問她今天如何,她說還行。
她發現,其實邢屹一直在刻意引導,讓她向他敞開心扉,最好把每一天的日常都事無巨細地分享給他,滿足他強烈的佔有慾。
雖然他這麼做有點變態,但她心裡確實憋了些話,想借機傾訴。
“我的僱主,就是這家的何太太,她兒子何星有自閉症,我在教何星彈琴的時候,發現他的指甲邊緣不太完整,他手臂上也有很多細小的掐痕,不是大人掐出來的,應該是他心裡難受的時候自己掐的,有的都破皮出血了,指甲也是自己咬缺的。這位太太人挺好的,好可惜,她的孩子天生就有心理缺陷。”
邢屹閑閑開車,忽然冷嗤一聲:“報應吧。”
“......怎麼能這麼說。”孟紓語抱著他的外套,悄悄把衣服當成他本人,搓成一團掐來掐去,“你今天好像忘了吃藥一樣,一言不合就犯病,而且不是說好讓林助來接我嗎,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自己來了,還跟小孩子發那種火,嚇我一跳,下次你再這樣我就——”
突然急剎打斷。
完了完了,她攥緊安全帶,不知他又發什麼瘋,她只想開門逃出去。
邢屹突然傾身靠近,她避之如猛獸,掙紮時被他掐住後頸,氣息撞過來。
一個突如其來,但異常溫柔的吻。
她睜大了眼,眼底波瀾暈開。
邢屹呼吸微沉,半闔著眼在她唇上吻了會兒,啞聲說:
“今天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