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xue一陣一陣地疼,她覺得他又快犯病了。
每次她一抗拒他的接觸,或者露出一點點討厭他的表情,他就像幹柴遇火,整個人燥得厲害,有時又冷森森的,沉默比說話還可怕,嚇得她心慌。
等邢屹帶著一股冰冷氣場上車,她靜了半晌,小聲說:“來之前都說好了,你不要做什麼出格的行為。”
剛說完,車子忽然加速,窗外路燈掠出殘影。
她立刻攥緊安全帶,邢屹頭也不轉地問:“幫你剝蟹也算出格?”
她抿抿唇:“我沒說那個,我是說你牽我的手,還故意不放。”
邢屹攥了攥方向盤,撇過頭沉默,很快又目視前方,嘲弄地笑了下:“就這麼討厭我。”
孟紓語一時啞然,別過臉看向窗外,本想讓氣氛穩定下來,邢屹卻越開越快。
跑車如風似火駛上高架橋,引擎聲震耳欲聾,強烈的推背感讓她呼吸發緊,越來越怕:“你開慢一點啊......”
邢屹無動於衷,沉聲問她:“你到底討不討厭我。”
“你先減速!”
“你先回答。”
轉眼已經沖下高架,一輛貨車被他甩在後方,她捏了把汗,忍無可忍地深吸一口氣:“為什麼要這樣?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還是說我跟你確實有仇,所以你要千方百計欺負我?你從小就這麼壞這麼陰暗嗎,在長輩面前裝得懂事孝順,私下卻是不折不扣的禽獸,難道你媽媽沒教過你——”
她喉嚨一緊,快速嚥了後半句。
邢屹和母親關系不好,她不能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
下意識祈禱剛才的字眼被引擎聲蓋過,轉頭卻看見他青筋爆起的手臂。
孟紓語渾身僵硬,手腕開始發抖。
如果他發起怒來對她做些什麼,她根本無法反抗,萬一到時候,兩人激烈爭執,她敗下陣來,橫屍荒野......
突然一陣急剎,她心髒跳到嗓子眼,邢屹傾身靠近,她躲閃著喊他別過來,他卻看也沒看她,徑直開啟車鬥,砰的一聲,她眼含一點生理淚水,模模糊糊看見他取走煙盒和金屬打火機,轉頭下了車,甩手關上車門。
倏然一靜,她全身都麻了。
連線市郊的道路寬敞而冷清,偶爾有車輛駛過,車燈時遠時近。
邢屹倚靠在車前抽煙,身上的戾氣緩緩淡去,沉得無比安靜,不知在想什麼,他微仰起頭,吸了口煙,煙霧許久才吐出,喉結上下湧動,霧氣彌散在路燈下,一雙鋒利眉眼染上一層迷濛。
他今天穿了一件休閑白襯衫,衣袖挽折至臂彎,在月色下懶懶站著,無疑是矜貴冷淡的少爺模樣。香煙燃了一半,一隻螢火蟲忽然飛到他肩上,他輕輕把它彈落,讓它飛走。
終於,他指間的火星陡然熄滅,抽完一支煙,他又靠在車前吹了會兒風,等煙味散盡才回到車裡,一路勻速駕駛,一言不發。
孟紓語懸著的心緩緩落地,卻又難說究竟是什麼心情。
經過這一晚,兩人毫無交流。
像冷戰。
這對孟紓語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因為她再也不用刻意躲著他了,無論在家裡還是學校,丟失的自由又回到她手裡。
連續幾個傍晚,她跟著散打社的同學跑步訓練,遠遠看見他在打球,一如既往的朝氣蓬勃,笑起來直擊人心,看上去一點心事都沒有。
她收回視線繼續跑步,中途累了,停下來歇會兒,不經意跟他對上視線,他淡淡掠過,轉頭跟隊友談笑風生,還接了一瓶女同學遞給他的水,喝沒喝就不知道了。
很快,到了初中同學聚會的日子。
日料店在京大附近,孟紓語到達包廂的時候,他們已經點好了菜,還象徵性地為她買了蛋糕,提前慶祝她幾天後的生日。
“來啦!”班長許悠拍拍身邊的位置,“快,你坐這,待會兒吹蠟燭。”
“好。”她走過去。
大家一見她進來就開始起鬨,說什麼學霸帶帶我,茍富貴無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