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容下午還有事,飯後便沒有再多留。桑兮渺原想自己搭地鐵回家,被她叫住。
等紅綠燈時,陳敏容開口:“知道有些話你不愛聽,但是該聽的你還是得聽著。”
桑兮渺偏頭望著窗外,“無非就是工作、婚姻。”
“你是抱怨我們逼你逼得太狠了嗎?”
桑兮渺沒什麼心力調動情緒,平靜地反問:“難道不是嗎?”
陳敏容蹙眉,但語氣控制得相對溫和:“你有沒有想過,等你老了怎麼辦?就你那種作息,你能畫到幾歲?到時候我們不在了,誰照顧你?桑兮渺,沒人要害你。”
“可也沒人在意過我的想法。”
吵架的結果往往是兩敗俱傷,桑兮渺不願多說:“你把我放到前面的地鐵站就行,我自己回去。”
陳敏容深吸一口氣,穩住了情緒,停在路邊,解了車鎖。
桑兮渺沒有回頭。
陳敏容也沒有再看她一眼,徑直開走。
桑兮渺進了屋,就直接躺在沙發上,腦袋枕著玩偶,閉上眼。
好累。
身心俱疲的累。
手機震動。
來電是“撒嬌大王”。
桑兮渺給他的備注改了很多次,從“盛時”“今天說早午晚安了嗎”“[心]”,到後來的“盛老闆”“時哥”“未來男朋友”,再到這個。
不過他不知道就是了。
她側過身,將手機擱在腦袋邊,點了擴音。
“你那邊結束了嗎?”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線太溫柔,抑或許是因為被人關心著,她憋著的那股氣霎時鬆了。
“剛到家。”
興許是聽出她的有氣無力,盛時問:“遇到不高興的事了?”
桑兮渺說:“只是不滿世界執行的規則,卻又自知無力改變,很無奈。”
“那不妨——”
他字字有力:“自己創造一套規則。”
她呼吸一滯。
他笑了聲:“也許很難,但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行不通呢。”
桑兮渺感慨:“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好像任何棘手的事到了你手裡,就沒有找不到解決的辦法的。”
她從來沒見他煩擾過。
盛時人應該在外面,背景裡有不少雜音,但他的聲音仍清晰地傳過來:“世上本沒有牆。”
困境皆是自設的。
當你不在意,哪怕停在原地,也不失為一種求生之道。
“若你困於暗夜,幹脆躺下來,說不定能看見滿天的星星。”
“把‘擺爛’說得那麼詩意。”